秦阮看出三爺眸中露出的猶豫,她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嗎?”
三爺放在餐桌上白皙骨節的手,輕輕敲打在桌麵上。
一下又一下,非常有節奏感。
他莞爾而笑:“倒也不是,隻是南宮家做的那些事臟了些。”
“有多臟?總比沒了性命的好。”秦阮毫不在意一笑。
她不了解柳家曾經在京城的勢力,他們一家人既然沒離開京城,就說明還活著。
人隻要活著就好,俗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
三爺低歎一聲,緩緩開口:“在京郊南宮家打造了一座牢籠,名叫臻品館,得罪過南宮家的人大多都被關押在那裡,顏色出眾的男女淪為玩物,上了歲數的淪為奴隸。
柳家十多口人都被關在裡麵,人至今還活著,可他們活著還不如死去,南宮昶經常招待附屬勢力去臻品館,身處那裡的人生不如死。”
秦大少麵色不太好看:“霍家身為四大家族之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南宮家猖狂至此?”
三爺抬眸,輕飄飄掃了他一眼:“你以為南宮家屹立在六世家之首,憑借的是什麼?”
“百年來的底蘊?”
三爺對他搖頭:“憑借的是他們足夠聰明。”
“臻品館關押的每個人都不乾淨,比如說柳家,當年快速崛起涉及到洗黑錢,叛賣人口,劉家在利益之爭中收割許多條人命。”
秦大少不敢置信:“難道關在裡麵的每個人都不乾淨。”
“不敢說每個人都不乾淨,絕大數是不乾淨的,南宮家做事向來不留把柄。真的得罪了南宮家,比如說秦家,他們不會關進臻品館,而是就地抹殺乾淨利落不留任何痕跡。”
“草!”秦昧忍不住吐了句臟話。
唯獨秦阮神色不變,眼底光芒也非常談定。
她對這種事不能說習以為常,卻也差不多,這些事經不起她內心太大波瀾。
西城的肮臟交易,對比南宮家所為要可能過於低級,但飽含各種慘無人道的血腥。
三爺掃向秦景岑,見其神色冷峻,溫聲道:“所以唐雅必須消失,秦家若是不方便,我會交代手下人去做。”
秦昧捏著指尖,嗓音微顫:“真的要殺人?”
三爺語氣輕飄飄道:“有句話說得好,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讓一個人消失不一定要殺人。”
“嚇死我,我還以為要殺人呢。”
秦昧放鬆身體,癱在座椅上,嗓音後怕中帶著幾分慶幸。
三爺深如古潭的雙眸盯著秦景岑,仿佛會噬人心魂。
秦景岑接收到他眼底的深意,唇角輕輕抿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事關秦家安危他沒得選擇,唐雅絕不能留。
二弟很多事不懂,可他卻清楚這件事的利害關係。
三爺嘴角上揚,臉上露出淡淡笑容:“不想臟了手就再忍耐一年,明年大選後南宮家氣數也就差不多了,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儘管出聲,霍家不少閒賦的人手。”
秦景岑輕輕頷首:“多謝三爺。”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秦阮用餐巾擦了擦唇角,盯著兩隻狐狸交流,聲音淡淡道:“都說完了嗎?”
秦昧聽不懂大哥跟三爺話中含義,秦阮卻一清二楚。
唐雅是死是活,接下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三爺溫柔眸光凝視著她:“阮阮有話要說?”
秦阮對他點頭:“這次在背後慫恿唐家的人是秦安民跟韓嫻,這兩個人至今還蹦躂著,不把他們送進去我不安心。”
秦大少說:“大伯在公司挪用公款的證據,我這邊已經整理出來了。”
“還不夠,大伯對秦氏集團的覬覦牽扯不到韓嫻、韓可心這對母女。”
秦阮重生回來後初見韓嫻,韓可心,就知道她們被煞氣纏身,落不到好果子吃。
可如今一個月過去了,這對母女還好好的,這讓她心底不是滋味。
隻要這對母女不被踩下去,她一天都不安心。
三爺插話:“被嶽父趕出去的那對母女?”
“對。”
“她們可能暫時動不了。”
秦阮臉色不太好看:“為什麼?”
三爺輕輕擰眉:“霍家查到南邊的傅家公子進京,韓可心跟他搭上了。”
秦昧:“這女人還真是不要臉!”
秦阮擰眉:“我要解決跟韓可心的糾纏,關傅家什麼事?”
三爺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彆著急,二堂哥已經在查這事了,傅家人進京卻不報,這事其中牽扯廣泛,最遲明天就能查出結果,等查出來再看情況,韓可心現在跟著傅公子,有些事不宜打草驚蛇。”
“傅家很厲害?”秦阮不懂這些,問出的話很直白。
三爺唇角勾起無奈的笑,他不知道該怎麼跟秦阮解釋這些。
秦大少適時出聲:“傅家在南邊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相當於當地的土皇帝,其勢力廣泛遍布整個南方地界。”
傅家也是頗為讓京城內給頭痛的家族。
這若是放在古代,傅家就是藩王級彆存在。
秦阮聽出來了,緩緩閉上嘴巴。
因南宮,唐家,秦安民以及韓嫻母女倆搞出來的事,秦家兄妹三人都沒怎麼吃飯。
三爺坐在秦家大廳,跟秦景岑隨意交談著,講述的都是現如今京城各方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