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國風老婆!
“你”
楊一歎的嘴唇微微顫抖。
但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陸淵已是平靜的站起身來,平靜的麵色,讓人無法看穿其心中的想法,隻是聽見他澹澹的吩咐道
“趕緊離開吧!”
“你們之前一直想看的真相,想必在這個過程中也看到了。”
“圈外,危機四伏。”
“稍有不慎,就會被殺死。”
“而接下來的事,已經不是你們能夠插手的;什麼時候你們也達到了妖皇,才有觀看的資格;而什麼時候你們達到了大妖皇,才能獲得在這件事中插手的資格。”
“天下就這麼幾個妖皇。”
“表麵上,說了算的,是妖皇。”
“可實際上說了算的,是大妖皇。”
“至於肖天昊”
說到這裡,陸淵的話語中有了一個極其明顯的停頓,不過,這種停頓卻並未存在多久,隻是稍稍停頓了一下,就接著說道
“把他安穩的帶回去。”
“我確實下令滅了肖家。”
“但我並沒下令,讓袁卯從上到下把肖家的老少全部殺死;袁卯隻是奉命滅了肖家的門號,外加上肖家尚存反抗之意的人。”
“簡單來講,肖家,還有幸存者。”
“隻不過那些人都不再姓肖了。”
“想查的話,可以去查查,但估計會花費很大的人力物力,畢竟,對於龍影書局的保密措施,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而在肖家被滅的過程中,所有的肖家人一共分成了三派一派表示頑抗到底,一派表示流竄逃亡,一派表示願意臣服。”
“前兩派,被我滅了,一個不留。”
“後麵這一派,也死了不少。”
“做過的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但並非全死了。”
“因此,目前存在的這些肖家人,對比巔峰時期的肖家,雖然談不上一千個人隻剩下一個,但兩百個人裡活下來一個,還是能做到的。”
“所以,肖天昊報複我,沒毛病。”
“換成是我,我也會這樣做。”
“但這就是肖家的果,因為肖家不僅給我帶來的較大的麻煩,還給不少無辜的妖怪扣上了殘殺人類的汙名,並且用這層汙名大肆追殺無辜的妖怪。”
“所以,肖天昊可以怨恨我。”
“但他不能否認,無數妖怪甚至是人類都在怨恨肖家!”
“他更不能去否認,肖家曾經站在不公道的一方肆意構陷人類與妖怪,並且對不少無辜者進行了迫害。”
“就比如說,十年前的楊家”
聽見陸淵這樣說,不管是王權霸業、還是楊一歎、亦或是麵具眾人,還是不遠處孤零零的肖天昊,皆不敢置信的看著陸淵,似乎是第一次認識陸淵一樣。
肖天昊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
他不知道該去反駁些什麼。
因為這些都是事實。
但作為被設計的人,竟然還能對他這個構陷者表示理解,不僅沒有殺他,甚至還讓他回去
說實話,肖天昊是真的啞口無言。
感動嗎?
或許有。
但在感動中,還摻雜了幾絲仇恨。
狂喜嗎?
或許有。
但在狂喜中,還摻雜了幾絲自憎。
五味雜陳,或許才是最好的形容。
不過陸淵卻並沒有在意肖天昊,隻是平靜的活動了一下臂膀,然後從虛空中取出太虛骨槍,緩緩的扭動著
“因此,你們沒有必要去恨他。”
“一切仇恨,都是實力不足導致。”
“如果你們是一群妖皇,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楊一歎也就沒必要挖出天目傳遞消息。”
“妖皇與大妖皇間,依舊具備天塹。”
“但站在你們麵前的黑狐娘娘,也並非是一個沒有弱點的大妖皇,更何況,在所有大妖皇中,她,並不強。”
“因此,不要怨恨肖天昊。”
“他隻是把自己能用的智力,發揮到了極致而已;雖然智力依舊會屈服於武力,但既然能和武力並論,其實足以證明智力也是一種很強的能力。”
“他把自己的力量用到了極致。”
“你們也把自己的力量用到了極致。”
“但你們輸了。”
“那就該承認,並且吸取教訓!”
“而不是在這裡,為了我主動進入這個圈套的事實而後悔,甚至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影響到未來的修煉道路!”
陸淵的話很多。
楊一歎自然發覺到了這一點。
而從這番複雜的叮囑中,也不難聽出具備了極強的托孤意味,就好像是一位長者在臨走前不放心的叮囑後輩一樣。
話中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沒有任何告彆之意;但當所有的話連起來後,就出現了一絲絲的悲涼與哀壯。
而這種悲涼與哀壯,不僅楊一歎感知到了,互相攙扶而立的王權霸業等人,以及肖天昊,還有站在陸淵對立麵的黑狐娘娘,也都感知到了。
王權霸業哽住。
肖天昊以及所有人,都哽住了。
但黑狐娘娘卻沒有哽住。
之所以哽住,主要還是因為良心。
黑狐有良心嗎?
顯然沒有。
黑狐本就是由萬千妖怪的怨念和妖力構建而成,像一些所謂的道德底線,並不應該被附加到黑狐身上。
因此,從這點而言,黑狐其實與上輩子剛從星鬥大森林走出來的陸淵挺像的,都是那樣的一根筋,隻想著複仇,甚至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那種複仇。
所以,在對手落難的節骨眼上,就像是上輩子陸淵經常發作的惡趣味一樣,黑狐娘娘也無視掉了這種悲壯的氣氛,自顧自的開口嘲諷道
“老爺子,就彆廢話了!”
“說的再多,他們也聽不進去的。”
“好心也會被當做驢肝肺喲~”
“既然能打,能拿起槍,那就趕緊的出招吧,讓我見識見識老爺子您的風采,墓碑上也好讓我多刻上兩個字,未來能供後人瞻仰一番。”
王權霸業等人怒目而視。
但陸淵卻並沒有動怒,隻是笑了笑,剁了剁腳下荒蕪的地麵,微微挑眉,帶著幾分意外反問道
“你就這麼肯定能吃下我?”
“就憑你我腳下踩的這具屍骨?”
黑狐娘娘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神神秘秘的長笑了兩聲,帶著無法被遮掩的得意,意有所指的提示道
“現在,您可不是孤身一人。”
“您真的能放棄掉在您身後的那群被我榨乾的廢物嗎?!”
“現在的他們,也沒有什麼自保能力!”
王權霸業等人麵色大變,心直口快的王權醉已經緩過氣來,忿忿不平、一針見血的點評道“卑鄙!”
未曾想到,黑狐娘娘倒是很坦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陸淵微微仰頭,帶著幾分殺人誅心的意圖,反問道
“您也覺得卑鄙嗎?”
“智力也是力量的一部分呢!”
“您剛說的話,不會現在就忘了吧?”
陸淵麵色如常,就像是與鄰居簡單的攀談一樣,用太虛骨槍的末端戳了戳地麵,然後異常平靜的笑道
“當然不會忘。”
“也沒什麼卑鄙的。”
“因為當年的我,比你更卑鄙。”
“當年的我,為了複仇,為了讓我的敵人失去理智,甚至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做了很不禮貌的事情。”
“事兒過去很多年了。”
“但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我是男人,敢作敢當。”
“但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明白不要在戰前或戰鬥中產生任何的負麵情緒,即便真的有把柄被對方捏在手上,能換取把柄的,也不會是戰前的憤怒與戰敗後的哀求,而是戰勝後的實力壓迫。”
“他們,確實是一群累贅。”
“好在”
“我想送的人,你攔不住!
!”
“是嗎?!”,黑狐娘娘冷笑一聲,驀然間半跪在了地麵上,伸手按住了地麵,低語道
“能不能攔住,你說了不算!
!”
而就在這句話的話音,還沒落下來的時候,地麵就轟然震顫了起來,大片大片的土石炸裂開來,巨大的煙塵土霧升起。
陸淵卻沒有驚訝,隻是輕描澹寫的一拍身側的太虛骨槍,太虛骨槍瞬間就化作了八根短矛,帶著一道道華麗的銀線,穿過了王權霸業等人的衣領,帶著王權霸業等人飛到了半空中。
“都抓穩了!”
楊一歎大聲提醒道。
修為基本耗儘的他們,無力騰空。
但被吊著衣領,最終也隻會因為衣服破碎而摔下來。
衣服承擔不了他們的體重。
雖然摔下去也沒什麼事,畢竟陸淵還在這裡,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但這種意外還是會給陸淵帶來或多或少的麻煩。
陸淵能來,已是萬幸。
就算陸淵來了就跑,他們也不會怪陸淵不講義氣。
他們自己犯的錯,憑啥讓陸淵講義氣?
而陸淵不僅來了,甚至還表示要帶著他們所有人離開
先不說陸淵有沒有這個能力,也不說陸淵是否真能做到,就單論陸淵這份心,他們就不能再給陸淵填麻煩了!
但
“為什麼我和這個家夥一起啊!”
李去濁擰著鼻子,看著掛在自己身前緊握矛身的肖天昊,不禁滿臉厭惡,忿忿不平的抱怨道。
李去濁的嗓門其實挺大的。
可惜,現場的動靜實在太大了。
楊一歎占了先機,在地麵剛剛開始塌陷的時候就提醒了大家,因此,麵具眾人和肖天昊才能聽見。
而李去濁現在的抱怨
也就隻有肖天昊自己能聽見了。
不過對於李去濁的抱怨,肖天昊卻保持了沉默,隻是用力的抓緊了太虛骨矛,默不作聲的看著地麵。
他不知道地下有什麼。
因為在整個計劃中,他隻需要負責讓王權霸業等人入套,黑狐娘娘為了殺死陸淵準備了什麼後手,他一概不知。
不過,肖天昊很快就知道了。
王權霸業等人很快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