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讓曹換弟扶著她的腰，她摟著曹換弟的脖子，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去找劉廠長，為自己做主。
李麗一隻腳邁進門檻，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淚又滾了下來。
“姐夫……姐夫，有人欺負我嗚嗚嗚……”
劉廠長一聽見李麗的聲音，抬起頭來，看見她這幅模樣，兩條稀拉拉的眉毛咒到一處。
“不是跟你說了，在廠裡頭，彆跟在家一樣，張嘴閉嘴喊我姐夫。”
李麗剛醞釀好的哭腔，想邊哭泣邊告唐初雪的狀，被劉廠長一句訓斥，給打斷了。
李麗哭不出來了，抽搭著，“嗚嗚……廠長，唐初雪她在廠裡打人，你看看我這傷就是她打的嗚嗚嗚……”
劉廠長詫異，“怎麼打架的還有唐初雪？”
印象裡，那個小丫頭挺安分的，乾活也麻利，她來了之後，打版的活也沒有再耽誤過。
劉廠長對唐初雪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李麗讓曹換弟給她半個椅子，“我都站不住了……嗚嗚嗚，我看見唐初雪從宿舍裡搬東西，就想過去問問她，她要是非要走，看在同一個宿舍住過，我也能幫她一把……”
她眼淚鼻涕一起下來，一邊說話一邊抽鼻子。
“好心當成驢肝肺，她說她賣布頭兒賺了錢，還賣了一輛新飛鴿，不想跟我一起住了！我就說了她兩句，她拿廠裡的東西，出去賣錢，這是小偷，讓她彆乾了，她不聽……”
“嗚嗚……還動手打我，曹換弟那會兒也在呢……你問她，唐初雪是不是動手了？我的腰呀……疼死了，不知道傷得嚴不嚴重？”
曹換弟趕緊搭腔，“就是，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宿舍的，她打人就不行！”
劉廠長看了李麗一眼，眼神轉向，先一步進來的李蘭，“怎麼回事兒？我就把半天沒在家，就開始鬨起來，還打架了，你是怎麼管的？”
“這話問誰呀？”
李蘭拿下眼角斜愣李麗，又翻了個大白眼。
問誰呀？
還不都是你們家姐夫小姨子弄出來的破事兒。
還一個個腆著臉來質問她，讓她受夾板氣，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要不是為了一個月那幾十塊錢的工資，她才不受這個窩囊氣。
李蘭說話也沒好氣，“我是管不了她們了，一個個都被家裡慣得姑奶奶似的。我惹不起行了吧！您是廠長，您自己問吧。一會兒唐初雪過來，兩邊一問，到底怎麼回事兒，不就清楚了。”
唐初雪此時也走進來。
“廠長，您找我？”
劉廠長看唐初雪兩隻胳膊套上了套袖，還圍了圍裙，是個乾活的樣子。
剛才聽李麗說的時候，股上來的那股火，就消了一半兒。
老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
女人都就是是非多。
再說，旁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嘛，李麗也不是個省油燈。
劉廠長讓唐初雪進來，李蘭和李麗都坐下了，他也讓唐初雪挨著李蘭坐下。
他咳嗽了兩聲，開口就是領導開會的強調。
“廠裡對你們這些女工，給的工資和男工一樣高了，你們還不知足，不好好乾，對得起誰呀？本來，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願意理你們幾個女的打架的事兒，你們都消停點兒，比什麼都強。”
劉廠長表麵上還挺一本正經的，打人的事兒，必須得問一問唐初雪，“你和李麗是怎麼打起來的？”
唐初雪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開口講了一遍經過。
李麗誣陷她是小偷，偷了廠裡的東西去買錢，還非要翻她的包袱。她不同意，李麗就強行要搜，雙方拉扯中，李麗自己摔倒。
她知道李麗一定會添油加醋，一定會顛倒黑白。
她也不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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