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末世的日子!
回到城南貧民區的殘破居所,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關上吱呀作響的鑄鐵們,插上鎖銷,羅修顫抖著牙關撕掉身上的薄膜塑料。
裡麵破舊的毛線衫已經濡濕了,下擺位置的線頭正在滴滴答答的落著水滴。
“嘶嘶——”
羅修嘴裡抽著冷氣,抬手脫掉毛線衫和同樣破舊的牛仔褲,露出一副瘦骨嶙峋的身軀。
胸口處的根根肋骨清晰可見,還有許多或深或淺的傷疤,令人觸目驚心。
不過羅修卻沒有時間多“欣賞”一眼自己的身軀,快步走到牆邊,從床上拎起已經看不清本來顏色的薄棉被,緊緊的裹在身上。
他坐在床上,後背抵著煙熏火燎的褐色水泥牆,瑟瑟發抖著。
所謂床,就是一張木板,木板上麵鋪了一些破舊的海綿。
三月的天乍暖還寒,上午穿著毛線衫還有些熱呢,沒想到下午一場酸雨過後,溫度卻驟然下降,猶如置身於數九寒冬一般。
不過說到底還是他這具身體底子太差,身上沒有一點脂肪,自然也談不上什麼體脂,所以幾乎沒有什麼抗寒能力。
裹著棉被焐了足足十分鐘,體溫終於回升了一些,牙關也不再顫抖了。
不過因為饑餓,兩手兩腿卻在不停的顫抖著。
羅修強撐著身體站起來,裹著棉被來到旁邊隔間。
十平米大小的隔間裡,地上堆著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塑料板、破衣爛衫、廢舊木頭、書報等等,靠窗戶邊還架著一個原始鍋灶,讓人仿佛置身於五六十年代。
羅修一手摟著棉被,一手從地上攏起一些易燃的廢紙木屑塑料堆在一起,然後用火機引燃。
等到火勢漸旺後,他拎起底部熏黑的鋁製水壺放了上去,然後從旁邊的水桶裡舀了兩勺水進去。
緊跟著在鍋灶下麵添置了一些廢舊塑料和碎木頭,讓火勢變得更加旺盛。
隨後他去把毛線衫和牛仔褲拿過來,用三根木棍搭著掛在上麵,借著火溫烘烤。
他就這麼一套衣服了,要是不烤乾的話,明天就沒得穿了。
做完這些,羅修感覺身體內的力氣好像全部被抽乾了一般,渾身酸軟無力,隻能跌坐下來,裹著棉被靠在一旁雜亂無章的木堆上。
看著鍋灶裡麵熊熊燃燒的火焰,羅修忍不住再次陷入幻想中。
這些天他無數次的回憶著那個世界的一切。
父母、女友、朋友、同學……
每次都會忍不住的淚流滿麵。
到了現在,他已經哭不出來了,對那個世界唯一執念就是豐沛的食物了。
燒雞、燒鴨、燒鵝、酸菜魚、紅燒牛肉、粉蒸排骨、香辣大腸、椒鹽牛排、爆炒花甲……
每次想到都會忍不住的口水橫流,然後腹中便會更加饑餓難耐。
……
等到水壺裡的水被燒開之後,羅修臉上也被烘的發燙。
他拎起水壺倒了一碗開水,喝完後身體也暖和了一些。
不過就在這時,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因為饑餓,雙手也在微微的顫抖著。
他撐著柴堆站起來,走到牆角邊,掀開幾塊紙板後,從下麵掏出一個塑料袋包裹著的東西。
走回來坐下後,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裹,露出裡麵巴掌大的褐色塊狀物。
這個跟大號豆腐乾一樣的東西就是他的口糧,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去城外撿垃圾換回來的。
他現在還清晰記得第一次跟隨聚居地拾荒者小隊去城外撿垃圾的場景。
在一個大廈地下停車場裡麵,他們遭遇幾隻成人大小的千足蟲,一米長的螯肢可以輕鬆劃破10㎜的鋼板,噴射出來的毒液連人骨頭都可以腐蝕。
連他在內一共八個人,最後就他和另外一個男的逃了回來。
現在想想,都後怕無比。
從口袋裡拿出用鐵條磨成的刀片,把手裡這塊被聚居地裡人戲稱為“美味蛋糕”的豆腐乾切成兩半,其中一半再次用塑料袋包起來,作為“夜宵”。
然後把另外半塊放進碗裡麵,提起水壺倒了一碗開水進去。
在熱水的浸泡下,豆腐乾被泡大了一點,表皮上的灰褐色雜質也被泡掉了,漂浮在水上麵。
羅修伸手捏起碗裡的豆腐乾,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咀嚼了起來。
這個據說是由麥麩、稗子皮、動物內臟,以及蟑螂等物雜糅做成的“美味蛋糕”,吃起來就跟吃木渣一樣,口感很差,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不過對處於極度饑餓狀態的人來講,口感什麼的根本一點也不重要。
能填飽肚子才是最關鍵的。
比如羅修,剛穿越到這裡的前兩天,彆說吃了,光聞到這個味道就有種想吐的感覺。
但是到了第三天,雖然他的精神上還撐得住,可是身體和胃卻撐不住了,他隻能忍住惡心感開始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