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發現人影,她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她氣喘籲籲地蹲在那裡,用手抱著樹乾,靜靜地等待著。
這時,在前麵一個看不見的地方,索索的聲音更響了。
薛玉霖細致辨聽,這不像是人的腳步聲,而是什麼野獸的腳步聲。
天哪,真的碰到野獸了!這可怎麼辦啊?這麼大的山區裡,這麼深的森林裡,怎麼會沒有野獸呢?她知道這裡有野獸,所以一直想跑出山區,逃到山路上去。卻沒有找到山路,就遇到了野獸。
這是一隻什麼野獸呢?從聲音上聽,這頭野獸還不小,可能很大。因為它的腳步聲很有力,也沉穩。
它是老虎,還是豹子?它是不是已經發現了我?就像《動物世界》裡的那些猛獸捕獵鏡頭一樣,那頭野獸正在矮身躬背,一步步地接近我。然後它來個飛虎撲食,將我撲倒,一口咬住我的脖子。它咬死我後,再將我的身體拖回它的巢穴,慢慢把我吃得隻剩一堆白骨。
薛玉霖每次看《動物世界》裡的這些鏡頭,都會驚心動魄,有時甚至還嚇得尖叫起來。她沒想到現在她自已竟然也成了現實生活中的猛獸獵物,而且她既成了社會動物的獵物,又成了自然界猛獸的獵物。
前麵暗處裡的那個索索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了。
薛玉霖蹲在那裡不敢站起來跑。她怕自已一跑,就會被猛獸追上來撲倒,然後吃掉。可是不跑吧?猛獸又離她越來越近,馬上就要走到她身邊。
薛玉霖嚇得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頭腦裡也是一片空白,身上沒了一點力量。
可是被野獸吃了太痛苦,也太冤了。薛玉霖聽著樹林暗處傳來的越來越響的獸蹄聲,儘管恐懼萬分,卻還是不死心地轉著頭邊看邊想,要是我能爬樹就好了。
可是小時候,她與小夥伴爬過一次樹,剛往上爬了不到兩米,就從樹杆上滑下來,手皮被擦破,她就再不也不敢爬樹了。
她知道,就是能爬樹也要爬得夠高才行。她從電視裡看到,老虎和豹子都是能爬樹的,它們可以爬到很高,將動物的屍體從軟軟的樹梢上拉下來。
所以要爬樹逃生,對她來說是不可能的。她身上也沒有槍,沒有刀,甚至連一根自衛的樹棍都沒有,怎麼對付得了這麼大的野獸?
現在對她來說,唯一的可能就是逃跑。可是薛玉霖又想,但逃跑的話,你能跑得過老虎和豹子嗎?你剛拔腿要跑,就被它從背後撲倒了。
西北方向的樹林裡,那隻野獸的腳步聲越來越響。
薛玉霖渾身無力地躲在樹背後,一動也不敢動,但她的眼睛還是在往響聲音的地方看。
終於,她在樹林間看到了兩隻黑亮的眼睛。它們隱在一百多米處的夜色裡,射出兩道可怕的暗綠色晶光,在緊緊盯著她這邊看。
但野獸的身體還是看不出來,所以薛玉霖依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一隻什麼野獸。
薛玉霖閉上眼睛,不想跑了,也跑不動了,她作好了被野獸咬死吃掉的準備。可是她哭了,兩串熱淚從她蒼白的臉上掛下來,無聲地往地上直滴。
她為自已這麼年輕就被命喪獸口而感到惋惜,更為自已逃脫人狼之爪,卻又落入野獸之口而感到傷心。
眼淚淋漓了她一臉,她也沒心思擦了。反正一個死,還擦它乾什麼?要哭就哭個痛快吧,馬上你連哭也哭不出來了。
“嗚嗚嗚”薛玉霖竟然哭出了聲,她太傷心了,因為她正處於鮮花爛漫的季節,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能這樣大哭,是因為她留戀這個世界,留戀這個社會,也留戀自已如花的人生和美好的生活。
沒想到她的哭聲引來了那頭野獸的反映,它發出了回應般的叫聲。
“哦,哦。”野獸是這樣叫的。
薛玉霖一聽,猛地止住哭泣,心頭又升起一線希望,幾乎要癱軟下來的身體裡也湧起一股力量。因為它不是老虎和豹子的叫聲,而是野豬的叫聲。
從聲音上聽,這頭野豬很大。野豬雖然也會咬人,但沒有虎豹狼狗那麼凶猛,跑得也沒有那麼快。這樣,她就還有逃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