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彈幕是懸浮的平麵,現在的效果卻像是充斥世界的每個角落,前後交錯。
無論是村子老式的木凳上,還是畫滿花紋的瓷碗上,都是彈幕所掩蓋,導致顧澄鳶無法觀測任何信息。
【顧澄鳶主播,請注意,有些真相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你現在需要做的是按照係統給出的建議,做你應該做之事。】
顧澄鳶知道係統在背後窺探,他對幕後黑手的說法感興趣,聞言輕笑幾聲。
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以副社長的角度,坐在另一邊的她感到危險,忙不迭將頭埋下去。
隻聽顧澄鳶十分傲氣地反問“你看我什麼時候聽過你的建議?”
“哦,忘記了,以你的能力也無法抗衡我,怪不得這麼著急,嘻嘻。”
副會長“”
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她是沒見過敢這樣和係統說話的。
但意外的是,係統的確被懟的啞口無言,他能做到的隻有更猛烈的騷擾。
像是路邊柱子上的小海報,或是永遠除不完的蟑螂,越來越多的彈幕占據視線。
在侵蝕眼睛的過程中,一絲絲的聲音也漏了出來。
“警警告,警告告。”
或許用不了多久,係統的噪音將會再次響徹耳旁,將真相所掩蓋。
正如係統所說——不應該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
[怎麼辦啊大哥,對不起,我屏蔽不掉這玩意,到底是怎麼進入你的腦子的。]
[這麼對比起來,感覺我好沒用,我是不是天天在喊怎麼辦啊?]
[所以該咋辦啊,急急急!]
這本書還知道自己隻會喊“啊啊啊”和“大哥”?
顧澄鳶甚至懷疑,恐懼之書內部是不是也有程序,遇到事情先喊“啊”,再喊“救命”,最後就是“完了沒辦法”。
每次說想想辦法,最後和沒說一樣。
“放心好了,我也不指望你哦。”對待自己的愛寵,顧澄鳶難得有耐心。
但也僅限於一點。
大概指甲蓋的程度。
這句話讓恐懼之書更加慚愧,眼淚大股大股向外流。
[我,我也沒有辦法啊,有些東西也不是我能抗衡的,嗚嗚,好無辜。]
[唉,自從謝燭暝成為您的所有物後,我都擔心自己會不會失業。]
怪不得說話懨懨的,原來已經想到失業問題了嗎?
但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顧澄鳶手裡捏著塊糕點,仔細品嘗著,悠哉的樣子與係統的慌張形成鮮明的對比。
“誰說沒有辦法解決的?現在我就可以證明給你看。”
“其實也很簡單,隻需要摳下我另外一隻眼睛。”
話音剛落,顧澄鳶的動作毫不猶豫,將另外一隻眼睛扯下,眼球的周圍還有新鮮的神經。
鮮血不斷從缺口湧出,異化程度更深,像是吃了一大筐的毒蘑菇,世界被渲染成各種顏色。
藍色,綠色,黃的,應有儘有。
而在慌亂的場景內,顧澄鳶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連恐懼之書戛然而止的尖叫都被吞沒。
整個世界隻剩下自己,是的,屋子裡坐著大大小小的自己,他們有得在搖頭擺尾,有得在目不轉睛對視。
其中一位“顧澄鳶”目視著前方,與受傷的顧澄鳶對視。
也是坐在木凳上的自己。
頃刻間,顧澄鳶便意識到,這都是自己,他們正是顧澄鳶。
他也是顧澄鳶。
“我們都是你。”房間裡的顧澄鳶說著,斷斷續續拍著巴掌。
掌聲傳達到內心的深處。
“恭喜,恭喜你找到方法了。”
所有的顧澄鳶遮住半邊的眼睛,齊聲說道“你的視覺被蒙蔽了。”
語畢,又蓋住自己的耳朵,閉上雙眼訴說。
“你的聽覺也被影響了。”
“這一切都是精神上的汙染,隻是你自己不知道。”
“多麼可悲,他們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是啊,就是這樣,一切都明了,顧澄鳶暢快地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竟然從頭到尾騙我到現在。”
他捂著自己流血的眼睛,偏頭對上副社長驚恐萬分的視線。
食指堵在自己的唇上,他嘴角還噙著笑。
詭異又神聖。
“噓,不要聲張,好孩子不要學哦,這個是不對的,你可不能隨便摳出自己的眼珠子。”
副會長“”
有沒有一種可能,根本不會有人去摳自己的眼睛。
“你沒事吧?嗯?你聽得見我說話了?”
顧澄鳶從善如流,他扭動著脖子,發出“哢吱哢吱”的響聲,那模樣,與副本中的怪物如出一轍。
但頃刻間,他又恢複正常,如同正常人般雙手交疊,目視著前方。
連摳下去的眼球也再次長出,隻是模樣稍加不同。
“當然,我已經擺脫係統的汙染了,這位女士,你可以繼續你的說辭,我對此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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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汙染,就是汙染。
事實上,一切都有跡可循。
為什麼觀眾不會被其他神明汙染,他們的精神為何是穩定的?
明明觀察到其他世界的動向,卻沒有打上標記?
難道可以用因為他們是神明庇護的孩子,輕易與之劃上等號?
不,不不,絕對不是,從一開始,顧澄鳶就懷疑觀眾的成分,或者說是身份。
連他,這種擁有近乎神明之力的都有可能出現汙染症狀,觀眾不過是一群小笨蛋,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所以事實是什麼呢?
“事實是什麼呢!”屋內所有顧澄鳶爭先恐後問道,語氣極度興奮。
事實便是——他們早就被偽裝成神明的怪物侵蝕了,汙染程度極深,甚至無法接受其他神明的汙染。
這也讓顧澄鳶回想起一件事,也是在濱海醫院時,那些怪物宣之於口的話語。
“你我都是披著皮囊的怪物,虔誠的信徒在迎接神明的到來。”
係統的彈窗,加上提示音,怎麼不算是汙染的一種呢?
仔仔細細,邏輯都對上了,就算主播回到基地,汙染也不會消失,汙染是跨越世界的,是不可被根除的。
除非身上已經擁有其他神明的記號。
顧澄鳶早就有所懷疑,但他強迫自己不能去想,也無法去想。
思考會加重對精神的滲透,係統也會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