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也從衣兜裡拿出了那塊令牌。
“看來沒錯了。”男人看到景昭手裡的令牌,一眼便認出了真偽,隨後將那本族譜翻到用一個書簽卡著的位置,指著其上最短的那一支說道“當年我的大伯,也就是你的父親,在帶著你前往玉闕仙舟探親的路上遇到了步離人的劫掠,後來全部遇難者和幸存者都已經找到,唯獨大伯和你失去了蹤跡。”
景昭接過沉甸甸的族譜,看著那一頁上單薄的一支,看著自己前麵的那兩個陌生的名字,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謝謝你讓我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是認祖歸宗,我現在還沒有這個想法。”
景昭將族譜合上還給了男人,從出生開始就離開了這裡,最後的牽絆也早已斷去,除了體內那最後所剩的血脈,他和羅浮,和他這些族人,已經沒有多少聯係了,更何況,他所選擇的那條道路,可容不下什麼彆的情感。
“不,先生,你誤會了,我今日來此並非是勸你認祖歸宗,隻是想要驗證一下你的身份,順便把這個交給你。”男人連忙搖了搖頭,將族譜交給身邊的小男孩拿著,緊接著又從懷中小心的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景昭。
“這是?”景昭沒有接。
“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她一直都相信你還活著。”男人解釋道。
“母親……”呢喃著這個陌生的詞彙,景昭接過木盒。
木盒小巧精致,拿在手裡很輕便,在蓋子的前方,景昭看到了一個刻在菱形圖案裡的小字——“符”。
“我母親她……過得還好嗎?”
握著盒子,景昭下意識的問道,他的腦海裡,再次響起那聲夾雜著瘋狂與眷戀的呼喊你的媽媽,還在家裡等著你。
男人低下頭,有些遺憾的說道“你和大伯的失蹤,是伯母心裡一輩子也抹不去的悲傷,她始終相信你們還活著,在羅浮仙舟等了一年又一年,但是對於仙舟人來說,這種絕望的悲傷是最傷身體的,她的身體健康每況愈下,最後不得不被接回了玉闕仙舟的娘家,算算時間,我最後聽到她的消息應該是四百年前。”
男人說著說著,語氣也開始悲傷起來。
“臨走之前,她將她的嫁妝和留給你的東西全部交給了我的父親保管,我的父親又將這個任務傳給了我,如今總算是交到了你的手裡,這可真的是……”
男人語塞,他已經想不起來用什麼語言能夠形容這種情況了,這在一連串不幸與遺憾的最後,卻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圓滿,這究竟是不幸呢,還是萬幸呢?
“謝謝你,這份情義我記下了,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我。”
景昭平複了一下沉重的心情,將盒子妥帖的拿在手裡,隨後彎腰感激的向男人行了一個禮。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若是真按照輩分來算,我還應該喊你一聲堂哥呢。”
男人擺了擺手,將景昭扶了起來。
景昭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聲稱呼。
男人看著景昭的態度,不禁有些欣喜,連忙拉了拉身邊的男孩,介紹道“堂哥,這是犬子景元。”
又對男孩說道“景元,這是你堂伯。”
“堂伯好。”叫做景元的男孩一點也不怕生,從一開始就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景昭。
“嗯,你好。”
景昭對景元點了點頭,同樣應下了景元的稱呼。
這份情,他景昭既然接了,就不能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