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的聲音低沉而又暗啞,卻無人回答於他。
冰眸含淚,隻有一片淒楚哀慟和不顧一切的冷怨。
楚宴隻覺得一顆心痛苦到了極致。
床榻上的少女陷入沉睡,一直未曾睜開眼,她什麼都不知道。
嗚咽聲從寂靜的禪房中傳出。
楚宴像是悲鳴的獸,發出絕望的哭喊。
命運又一次重疊,四年前是這樣,四年後又是這樣,可這一次他連抉擇的機會都沒有,孩子必須留著,否則月兒會死。
像是再也壓不住內心的痛苦,他猛地衝出去,腰間軟劍衝出,對著院中山石狠狠的劈了上去,山石瞬間四分五裂,他卻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一下又一下的劈砍,似乎是隻有這樣,才能宣泄他內心的悲鳴。
小院無人敢靠近,嚇跑了來送膳食的小沙彌。
圓機大師得到消息,隻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便閉上了眼,敲起了手中的木魚。
院子中一片狼藉,山石碎裂,草木凋零摧殘,楚宴不知自己砍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儘的坐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力氣。
卿家人處理完府上事情,得知煜王爺無生命危險之後,便第一時間趕來南郊寺,當時幽王爺抱著月兒以輕功而走,他們趕過來已經一個時辰之後,卻沒想來了就看到這一幕。
隻見楚宴一身狼狽,從來都是矜貴無雙的貴公子,此時墨發淩亂,周身都是死寂,頹然的坐在地上,院子裡一片狼藉。
月兒出事了!
容婉的眼淚幾乎是一下子就落了下來,腿一軟便差點兒跪在地上,是身後的卿子淵緊緊的扶住了她。
“王爺,我小妹呢,她在哪兒?她怎麼樣了?”
赤紅著雙眼的卿湛衝了出來,怒吼出聲。
整個人都陷入極大的崩潰之中。
楚宴像是被抽了靈魂,一動不動。
卿雷山和容婉隻覺得渾身發冷,便是卿子淵也麵色發白,隻覺得晴天霹靂。
“我小妹是不是死了?她是不是死了?幽王爺,我小妹呢?”
死死壓抑的情緒終於再也繃不住了,卿湛衝上前來,淚流滿麵。
這時,楚宴終於抬起眼來,他一雙眼睛像是沁了血一樣的紅,嗓音嘶啞,終於抬起手,指了指禪房道,“月兒沒事了,她在裡麵,隻是人醒不過來,大師說,她是受到的刺激太大,陷入沉睡,自己不願意醒來。”
話音一落,卿家人急急忙忙的衝向禪房內。
屋內裡麵一下子變得擁擠。
禪房內,散發著佛香。
榻上的小姑娘沉睡在那裡。
她臉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上了藥,被紗布包裹著。
“月兒。”
“小妹。”
卿家人衝上前去,確認過卿月是真的有呼吸,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這才簌簌落下眼淚,容婉捂著唇瓣坐在了地上,卿家父子雙眼通紅一片。
楚宴不知何時站起,他站在禪房外麵,看著屋內的方向。
他不知為何隱瞞了月兒懷孕的事情,就是誰都不想告訴,包括月兒的家人。
“王爺,是圓機大師救了月兒嗎?她身上的毒……都已經解了嗎?”
卿雷山和卿子淵穩定了情緒,忙走到楚宴的跟前,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