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
陳家老宅。
竹園。
屋內。
陳庭深站在床邊,雙手背於身後,看向把脈的陳知彰,問道:“知彰,南兒北兒這倆孩子,傷勢如何?”
“什麼時候能醒轉過來?”
不住地轉動著念珠。
劍眉微蹙。
蒼老的容顏之上,除了關切外,還泛著彆樣的情緒....
陳知彰將搭在,陳南脈搏上的手收回,緩緩站起身來,恭敬行禮,說道:“回老祖宗的話,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與族中源源不斷的天材地寶藥浴....”
“兩位少爺的傷勢,相較於受傷之處,已經有了極大的恢複....”
“隻不過...”
“隻不過....”
言及於此,麵露難色。
久久未有下文。
顯而易見,他的這番回答,極具語言藝術,充分發揚了避重就輕。
因為作為陳家的頭號醫師,陳知彰很清楚,自家這位老祖宗,脾氣極為不好,還很暴躁....
尤其此次傷得是,陳家最傑出的後輩,還昏迷了這麼久....
所以,他必須要強調,做了哪些努力,與取得了哪些進展,才能儘可能地摘清責任。
以避免醫治不力,導致的責罰....
“有話就說!”
“彆吞吞吐吐的!”
陳庭深聞言,目光一凜,握緊念珠,不悅道。
陳知彰打了個寒顫,卻不由地鬆了口氣,連忙說道:“由於寧家那位下手太狠,要醒轉過來,可能至少還需要十天半個月....”
說著,低下了頭。
用餘光不斷偷瞥,進行著察言觀色....
這真不怪他醫術不精,玩忽懈怠,誰讓那位爺,出手狠到了這個地步了呢?
能撿回一條性命,就不錯了....
不過,成功將鍋甩出去,將老祖宗的怒火轉移了對象,這對陳知彰來說,才是最為重要的....
“該死的寧宴!”
陳庭深雙眼微眯,麵色陰沉,罵罵咧咧道。
屋內氣溫瞬間驟降。
宛如萬年冰窖一般。
頓了頓,又繼續罵道:“還有蕭春山也該死!”
“若非他出什麼餿主意,南兒北兒又豈會如此?”
蒼老的眸中,儘是怨毒之色。
陳庭深依舊記得,蕭春山那癟犢子,拍著胸脯保證....
扯什麼打著問道的旗號,去試探寧宴如今的深淺,他礙於古武世家勢力,絕對萬無一失。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結果呢?
那煞星不按套路出牌,什麼都沒試探出來不說,還傷了自己最看中棋子,徹底打斷了原本的計劃....
簡直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望著盛怒的陳庭深,陳知彰汗如雨下,寬慰道:“老祖宗,蕭家那邊,蕭千慈等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大概更嚴重....”
眾所周知,當你掛科得知兄弟也掛科之時,心裡就會平衡不少。
不能治本,但是卻能治標。
陳知彰比誰都清楚,再不加以安撫,搞不好那怒火,就可能燒到自己身上。
所以,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那是蕭家活該!”
“他娘的....”
陳庭深緊攥著念珠,冷笑一聲,罵道。
這就是因果報應。
誰讓蕭春山瞎出餿主意的?
自作孽不可活!
陳知彰見狀,連忙跪倒在地,狠咽一口唾沫,再次鬆了口氣。
大家族的醫師,真不好當啊!
就在陳知彰心中感慨之際,屋外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
“老祖,我有要事彙報!”
緊接著,快速推門而入。
陳知彰看清了來人的容貌,連忙顫顫巍巍行禮,“見過家主!”
赫然正是陳家主事之人,陳勿庸。
心狠手辣不輸老祖宗。
“勿庸來了?”
陳庭深麵色緩和了不少,打量著陳勿庸的神情,問道:“有何要事,能讓你如此匆忙?”
儼然一副疑惑之色。
作為自己親自挑選的家主,陳庭深最看中的,除了陳勿庸的能力之外,就是他的沉穩。
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今日卻詭異地一反常態....
陳勿庸並未回話,而是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陳知彰,“你先退下。”
頓了頓,運足真元,大喝道:“外麵的也全都退下,院內不要有人!”
“是。”陳知彰如蒙大赦,對兩人行了一禮後,迫不及待地退出。
雄渾的聲音,傳遍了竹園的每個角落。
所有值守的陳家之人,當即依命退出。
陳庭深見狀,抬頭摁在陳勿庸的肩上,“這麼大的陣仗?”
“究竟是什麼事?”
很顯然,陳庭深的心頭,更是愈發的疑惑。
能讓家主如此這般的,恐怕事情絕對不會小....
陳勿庸昂首,開口道:“老祖,是關於天命石的下落....”
那眸中閃爍著激動、興奮,與渴望。
仿佛是一件大喜事。
“天命石?”
陳庭深聞言,略作思考,大拇指摩挲著念珠,不解道:“那不是在煞星的手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