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曹操和劉備扶我登基!
溫香閣內,一陣悠揚婉約的琴聲徐徐從薄紗般的簾幕後傳來。
柳羽坐在雅間,隔著薄紗般簾幕,他能看到一個婀娜的身影,青絲如瀑布,霓裳似彩霞,素手撫琴時的坐姿略有些慵懶。
動靜之間,儘顯恬然與溫婉。
這一幕,讓柳羽有些忍不住,去撩起那一層薄紗,看一看這位將“黃忠”迷的神魂顛倒的霍玉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當然,柳羽沒有唐突。
他隻是坐在胡凳上,靜靜的聽著這琴弦。
霍玉彈奏的琴曲,仿佛一條流淌著的小溪,水流不急,溪道也平緩,從始至終都是那個曲調,讓人隱隱能體會到恬然祥和。
隻不過…
這琴聲的歸宿,卻仿似一條沒有目的的小溪。
隨波逐流…
乃至於放棄了一切的希望與願景,永遠流淌著,直至生命的終結。
一曲作罷…屋內寂靜了起來。
還是柳羽當先開口。
“收拾一下…”他從懷中取出一封公文。“這是你擺脫官奴身份的公文,半個時辰後,跟我走!”
啊…
很明顯,霍玉愣住了,她的一雙瞳孔睜大,不可思議的望著簾幕那邊的人影。
“真…真的?”
她做夢都幻想著擺脫奴籍,這樣,終究是有個盼頭,有朝一日能夠攢夠錢贖身,找個老實人嫁了。
可…這麼突然的麼?
這麼意外的麼?
“你可以自己看一下。”
柳羽輕聲道…
霍玉快步邁過珠鏈,連忙接過這文書…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起來。
青樓中的“妓”往往自小都要學習琴棋書畫,故而,文書上的字,每一個她都認得…
她…的確…的確恢複了自由身!
不…不是自由身,而是…而是擺脫了官奴、罪奴的身份,成為了眼前這位公子的家奴。
家奴…總好過罪人之女吧?總不用…一直待在這溫香閣賣笑吧?
穿過珠鏈…
柳羽看到了霍玉的真容,五官精致、肌膚勝雪,倒也漂亮。
隻是區彆於待字閨中的少女,這個年紀之下,難免多出一些風塵,就跟後世許多夜店的公主一樣。
可憐…黃忠這個老實人哪。
“公…公子與我這是第一次見麵吧…”
霍玉抬眼望向柳羽。
柳羽在觀察著她,她也在觀察著柳羽,這位公子…有些…太年輕了吧?
且不說,他有通天的本事,能讓自己贖身,這個年齡…就算是選丫鬟、侍女…亦或者是填房,那些十四、五歲的不是更合適麼?何必是她霍玉呢,她可並不年輕啊。
“現在…換身衣服,換成丫鬟的模樣從後門出去。”
柳羽的話像是命令。
“這是?”霍玉抿著唇,下意識的問出一句。
“之後你就會知道,走就走,不走的話,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柳羽起身就打算離開。
“公子…”霍玉連忙抓住了他的衣袖。“公子可否…可否答應奴家一件小事兒?”
“小事兒?”
“奴家想…想等到一個人,奴家想告訴他,讓他不要再等了。”
呼…
這話脫口,柳羽竟還莫名的有些感動。
霍玉口中的這個人,多半便是黃忠吧?
“嗬嗬…”
柳羽淺笑一聲,“彆等了,很快就能見到了。”
一言畢,柳羽踏步走向香閨的大門,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待會兒,你不妨親口問下他,十年,他是為了娶你,還隻是為了報恩?”
啊…
幽氣疾呼,霍玉癡癡的望著柳羽的背影,一時間…竟是怔住了。
這位公子口中的“他”和霍玉口中的“他”…是…是一個“他”麼?
半個時辰後。
溫香閣有女子失足落水,不治身亡。
當官差趕到,大家發現,這個女子是霍玉時。
似乎…並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妓”,不值得…引起過度的關注。
溫香閣外的江風中,依舊帶著胭脂的味道,這裡賓客雲集,這裡每一夜都在上演著身體與金錢的交易。
一切如故…
唯獨有五匹馬正從洛陽,被送往此間荊州刺史的官署。
…
…
幽州,涿郡。
十常侍之首的張讓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又是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缺乏底層生活的人。
畢竟,從小就割了那麼一刀,生在皇宮,哪裡知道底層百姓的疾苦。
那時候,他隻以為…在這世上,隻要哄好了天子,便可無憂。
甚至,黨錮之禍時,他的權利到達,彆人辦事兒時,張口就能喊出,“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天下誰說了算?”
可…
現在,他漸漸的琢磨出一點兒彆的味道來了。
這是幽州涿郡哪,他還殺了涿郡的太守…
這段時間,很明顯的,送禮的人少了,取而代之…一乾官吏再望向他的眼神都變得“凶神惡煞”,還有那些百姓,有糧食的時候親切的稱呼他為“張常侍”。
可糧食消耗的速度,超過他的想象,甄家送來的十日糧食,這才五日,就又,又,又…又斷了。
這下,百姓們再望向他,又有幾分凶相。
就連…
他直接統轄的幽州官兵,也對他開始若即若離。
啥意思?
張讓十分懷疑,保不齊某一天,他蹲茅房的時候,悄無聲息的被人給做了,那一點也不奇怪。
幽州,涿郡,邊陲…
這地方黑呀,真特喵的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這裡軍、民暴躁起來,是真的會造反的!
張讓連忙又去尋劉備。
可劉備…卻泰然自座,就坐在涿郡縣衙裡,在…在看書!
…都這種檔口,明兒個糧食又沒了?到時候…暴動,都完犢子了,這劉備竟然還能看得下去。
日他先人的!
當然,對於劉備而言,雖這趟與張讓同行,可打從心底裡,他是看不起張讓的。
看不起他那陰損狠辣的手段,也看不起他的為人…
但,不可否認,這些是防止瘟疫蔓延,必不可少的!
所以…
見到張讓來了,他也並不奉承…眼眸微微一抬、
“張常侍?怎生來我這裡了。”
“劉玄德呀劉玄德,你還有心情讀書?”張讓冷笑道。
“柳弟之前告誡過我,‘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鐘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有馬多如簇’、‘男兒欲遂平生誌,六經勤向窗前讀。’”
劉備感慨道“柳弟這詩做的好,也隻有讀書,才能從先賢的事跡中汲取到知識、財富?又何論什麼心情呢?”
呃…
張讓有點發懵,當初這小子求自己的時候,一口一個張常侍,謙卑至極!
如今…
倒是趾高氣昂,裝逼起來了?
張讓也是醉了。
“咱們來這涿郡也一個月了,這瘟疫阻絕的也差不多了吧?咱家方才去糧倉,甄家送來的糧食已然見底,咱家覺得…差不多該解封了,免得最後瘟疫倒是沒有蔓延出去,可你與咱家怕是就成為下一個涿郡太守的下場,身首異處了。”
邊陲重地,除了官兵、百姓之外,還有邊防軍。
而無論是官兵、百姓,亦或者是邊防軍,他們都是有地的,特彆是那些大地主、大氏族…誰家沒有良田千畝。
如今…
涿郡封城,多少這些大地主的田畝都無人耕種?
再這樣下去地就都荒廢了。
這些地主的佃農出不了城,更是無從種地,無從賺取那微薄的盈生,上一次是用一個涿郡太守平息的民怨,那麼下一個,又輪到誰了呢?
頓時,張讓就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隻是,劉備卻格外堅決,他的回答隻有兩個字。
——“不行!”
“啥?”張讓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忍耐到了極點,他氣衝衝的說道“劉玄德,這次你是奉柳羽之命來此涿郡抗擊瘟疫,咱家一路上可都敬著你呢?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劉備語氣依舊堅決。
“我是經柳弟舉薦,奉的是陛下的旨意,陛下隻說讓我與張常侍抗擊瘟疫,劉備的任務便隻是防止這瘟疫蔓延,其它的…劉備一點兒也不關心!”
“你…”
張讓打了個激靈,氣呼呼的說道“抗擊瘟疫…抗擊瘟疫,你…你這樣值當麼?瘟疫蔓延出去,不過是多死幾個村子、幾個縣的賤民,犯得上搭上你、我的性命了?咱家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可彆以為這些涿郡氏族都是吃素的,上次他們能糾集起百姓暴動…如果這涿郡再封城下去,這次他們一樣可以…甚至官兵…官兵都會支持他們!”
“瘟疫一旦蔓延、失控,多死幾個村子、幾個縣的百姓…這些…”劉備語氣果決。“這些百姓就不是人麼?他們在張常侍眼裡就隻是一個個無關痛癢的賤民麼?”
言及此處,劉備豁然起身。“我劉備也是賤民一個,我老家就是這裡,這裡的每一個百姓都是我的同鄉,封城…他們疼,我劉備心裡更疼!”
“而若非柳弟抬舉,我劉備一生斷無可能擔此涿縣縣令之職,可如今我既是擔此阻止瘟疫蔓延之重任,那定不會讓柳弟失望,也不會讓陛下失望,縱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這是把身家性命都搭上去了。
“你…你想死,彆托著咱家…咱家可還不想死!”
張讓也是無語了。
他一邊喘著大氣,一邊急問道“那…那你說說?這些時日,除了…除了天師道分發符水,治好了一些…一些輕症的人外?那些重症的?你能治好麼?你總不會要告訴咱家,你打算把這涿郡封到天長地久吧?”
“一定…”劉備語氣篤定,“一定會有轉機。”
“轉機?”張讓急忙問道。
劉備一臉不容置疑的模樣,“因為,柳弟說會有轉機!”
張讓又是一愣…
他算是徹底的服了,這劉備…怎麼在這事兒上這般的執拗?
他竟是個固執的人…
外表看起來軟弱不堪,極好對付,可事實上…他的心如磐石,這是“咬住了就不鬆口”啊!
張讓依舊不甘心…
“可若是柳羽錯了呢?咱們會死…涿郡也會暴動!這後果你擔得起麼?”
此時,劉備已經不再望向張讓,他再度垂頭翻看著桌案上的竹簡,連帶著語氣依舊果決。“玉林柳郎…絕不會錯!”
自打他劉備選擇從涿郡南下的一刻起。
他…他就堅信,玉林柳郎絕不會錯!
瘋了…
瘋了…
張讓隻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一個瘋子,他對柳羽已經執著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