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叡疑惑:“朕日常有困惑時,尚需元遜解惑,為何要忽然返回鄴城?”
諸葛恪聊及司馬懿的中傷:“陛下,並非臣不願意待在軍中,實在是臣的身份讓眾將頗為忌憚。”
“撫軍大將軍一直認為臣跟諸葛喬有勾結,讓臣難以自辯。”
“故而,臣返回鄴城,可以堵住軍中的猜疑。”
曹叡拍案怒道:“司馬懿最近是越來越放肆了,連朕用的人都敢妄加猜測了。”
諸葛恪勸諫道:“陛下息怒,臣的身份的確敏感,會被懷疑也是很正常。”
“自臣執掌校事府,被懷疑猜忌中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隻要陛下信任臣,臣心無怨言。”
“隻是大軍出征,最忌將帥不和,臣繼續留在軍中,有百害而無一利。”
“再者,大軍出征,糧草最為重要;臣擔心鄴城會有人效仿袁紹麾下的許攸,縱容子侄貪墨軍糧。”
“臣這個惡名在外的校事府校尉返回了鄴城,想必也沒人敢對糧草動手腳。”
曹叡見諸葛恪什麼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不由心生憐憫:“元遜,你受苦了!”
諸葛恪毅然道:“為了陛下,為了大魏,臣這點苦算不得什麼!”
諸葛恪表現得越是大公無私,曹叡對司馬懿的厭惡就越多。
思索良久,曹叡同意了諸葛恪的請命。
以諸葛恪督糧為由,讓諸葛恪返回鄴城。
聽得諸葛恪離了軍營,不論是司馬懿還是蔣濟都是多了喜意。
諸葛恪不在,曹叡就不會受到蒙蔽了。
“諸葛恪這個奸賊終於離開了,若非此賊,左將軍也不會受到杖刑。”蔣濟對諸葛恪頗為不滿。
司馬懿嘴角也藏不住笑意:“子通不可妄議大臣,諸葛恪也是為了穩定軍心,明正軍規。”
蔣濟嘁了一聲,不以為意:“區區一個校事府校尉,算什麼大臣?隻是陛下養的一條狗,還真把自己當人了。”
“仲達你也彆在這說漂亮話,你的笑容都寫臉上了。”
司馬懿忍不住大笑:“知我者,子通也!”
“沒了諸葛恪攪局,我等也不擔心諸葛恪會跟諸葛喬勾結了。”
“諸葛恪在軍中一日,我就一日寢食難安啊。”
正說間。
司馬懿長子司馬師入帳來向司馬懿辭行。
“子元,可是陛下的軍令?”司馬懿隨口問道,既然入了軍,受命執行軍令也是很正常的。
司馬師搖頭:“不是陛下的軍令,是左將軍的軍令。”
“嗯?”司馬懿蹙眉:“左將軍連你也征調了?”
這幾日,張郃比著諸葛恪給的名單在軍中征調將校。
為了避免惹人懷疑,張郃用了巧計。
先征調部份,然後用“擇優”的方式將名單中的將校留下。
而這個“擇優”的方式,又是專門針對世家豪門的將校而來的。
簡而言之:利益交換。
普通的將校沒利益跟張郃交換,而世家豪門的將校有足夠的利益跟張郃交換。
用這樣的方式,張郃將名單上的將校幾乎都集中在了麾下,隻剩下司馬師尚未到位。
蔣濟沒看出什麼名堂,隻以往司馬懿是在擔心司馬師,不由笑道:“仲達,這雛鷹也是需要獨自飛翔的。”
“你總不能一直將子元留在身邊,不給子元獨立成長的機會啊。”
“你我都老了,這大魏的未來是需要子元這樣的年輕人來撐著的。”
司馬師也以為司馬懿在擔心自己,拍了拍胸口道:“阿父勿憂,孩兒也不是第一次統兵了。”
“更何況,左將軍身經百戰,孩兒也能向左將軍討教用兵的方法。”
司馬懿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張郃這次征調的將校,都是世家豪門的將校,大部分又都跟司馬懿和蔣濟兩家有關聯。
這讓司馬懿不由多了疑心。
是我多心了嗎?
或許,隻是個巧合。
司馬懿思索片刻,最終將這分擔心和疑心按捺,叮囑道:“子元,你雖然是我的兒子又是司馬家的嫡子,但也不可驕傲。”
“這次跟著左將軍,要少說話多做事,不可怠慢了。”
司馬師點頭道:“阿父放心,孩兒自有分寸!”
看著離開的司馬師,司馬懿沒來由心跳一陣加速。
見司馬懿神色有異樣,蔣濟取笑道:“仲達,你若真擔心子元,又何必讓他來軍中曆練啊。”
“你不如學我,我兒蔣秀如今就隻治理一方,不用再在軍中受苦了。”
司馬懿沒有附和。
蔣濟雖然也懂軍謀,卻隻出謀劃策不統兵作戰。
司馬懿不同,司馬懿深知這亂世之中兵權才是最重要的。
故而。
司馬懿會從文職轉為武職,也會讓兒子司馬師在軍中為將,而不是效仿蔣濟讓司馬師去治理一方。
手中有兵權和手中沒兵權,是截然不同的。
此刻的司馬懿還沒意識到,司馬師已經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在除掉司馬懿這件事上,諸葛喬跟諸葛恪是有相同的認知的。
司馬不死,諸葛不安。
白馬城。
張郃的“密信”由王允的侄兒王淩暗中送到了諸葛喬手中。
密信的內容很簡單:張郃受到了杖刑,對曹叡心生怨恨,想投降大漢。
若是不知名的人用苦肉計,可以不用理會,用計的是張郃,其中必然有詐。
諸葛喬看向眼前自稱“王淩”的信使,徐徐而誇:“昔日王司徒為了誅殺董卓,忍辱負重。”
“如今王司徒的侄兒為了助漢滅魏,亦是忍辱負重。”
“並州王家,滿門忠烈啊。”
王淩心中雖然鄙夷,語氣卻是恭敬:“我雖然身在偽魏,但心在大漢。”
“若能助將軍覆滅偽魏,我亦不愧對伯父的在天之靈了!”
“將軍,曹叡那廝跟曹操一樣,涼薄無情,張郃將軍都年過六旬了還被處以杖刑,令人著實心寒。”
“若將軍信得過我們,願助將軍取曹叡首級!”
諸葛喬撫掌而笑:“好!好!好!我正愁沒有內應相助,張郃將軍若能成此大功,他日大漢的雲台閣上必有張郃將軍的畫像。”
“隻是我聽聞諸葛恪也在軍中,此人雖然是我胞兄,但貪戀富貴助曹為虐。”
“更兼此人心思敏銳,又執掌了偽魏的校事府,不知張郃將軍可有防備?”
“我沒彆的意思,隻是這用兵乃國家大事,不可不謹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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