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高興又擔心,索性回撫城,久久不過江城那邊。
但是莫臨卻說要讓他激怒寒棱,讓他對自己出手,他隻好硬著頭皮上,寒棱對他的怒意幾乎是無法克製的,這是他該受的。
日子又過去些許,莫臨的人十分狡猾,張強也沒掌握什麼重要的信息,而且喜歡告狀,他隻好自己給提示了。
他直接邀請了北狄族的人上門,見那日夜守在蕭府的人不見了,他知道,那兩個小官應當能明白了。
隻是,令他驚訝的是,林深和左也竟然能直接猜到賬本的事情。
再後來,賬本被他們找到,他也被莫臨徹底放棄。
他想,他終於可以安心去找那些弟兄們謝罪了。
林深將信交到寒棱手上的時候,他有一瞬間想讓他早做打算,但是,最後什麼話也沒說。
被君主懷疑的將軍,曆來的下場都不會好過,但寒棱在洛都待了這麼久也沒準他回到寅州,皇上應當是有意留他一命。
他回程的路上突然想到了他們被抄家的前夕,父親的好友連夜趕來,讓父親帶著他同大哥先走,不然,莫家不會放過他們的。
那位叔叔還留下了一袋銀子,幾乎帶著懇求讓父親離開,保命要緊。
父親當時將銀子放回了那位友人的手裡,說了一句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時的他年幼,既不理解父親的話,也沒看清那位叔叔的臉,隻知道最後在沉重的一聲歎息過後,離開了林府。
那之後隻聽說父親的那位友人也被抄家了,因為謀逆之罪,全家男丁處斬,大哥那時候還為此消沉了多日,在家中擺了好幾天的祭食。
還喃喃道“奸臣當道,忠臣難當”
蕭晨當時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情同寒棱說呢,興許他說了,寒棱的回答應當同父親是一樣的。
再是,那麼多的黑甲軍,若是全都逃了,寅州怎麼辦?
蕭晨應當是考慮再三,才做了那違心的決定,他儘他自己所能保住了寒棱和一小部分的黑甲軍。
剛離開寒府時,蕭晨森寒的神情看得出他的憤怒,但是眼裡的痛苦真切,也不知是因為效忠的皇上還是因為背叛自己的下屬
看似一個殺他一個救他,實則兩個人都將他殺了一遍。
詔獄內。
蕭晨看著散落滿地的信紙,熟悉的封口,他震驚道
“你,你哪裡來的?”
寒棱看著他,眼神冰冷,問道
“為何當初不跟我說?”
他的問話讓蕭晨知道,他已經知道當年的事情了。
他將身子挪動到角落,自嘲一笑
“就算跟你說了,有什麼用,你是能起兵造反還是能解甲歸田?”
寒棱愣住,他,都不能。
他的樣子看在蕭晨眼裡,蕭晨冷笑
“是啊,即使那狗皇帝想殺你,你也隻會遞刀,你肯定還會說你不會放任那群兄弟陪你赴死,然後獨自砍下自己的首級以保全兄弟們的安全。”
說到這,他嗤了一聲
“可是,你覺得他們會善罷甘休嗎,莫家自從知道皇上忌憚你,不知道多開心,就想著趁熱打鐵將黑甲軍徹底滅了。即使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隻要黑甲軍在那,皇上就不會放過我們,與其讓彆人來,不如我自己來。”
“我去找皇上!”
“彆去!你以為皇上會聽你說嗎?他隻會覺得你以下犯上,覺得你仗著黑甲軍在手邊肆無忌憚地對待他!你要為剩下的黑甲軍著想啊!”
“我不會為你求饒,那些兄弟們的命不能白丟,你做的那些事一件都不能磨滅。但是,我可以用我的命來替你。”
寒棱說完徑直往外走去,隻聽後麵一聲悶哼,他顫抖著轉身,看到了倒在血泊裡的蕭晨。
“蕭晨!!”
獄卒將門匆忙打開,寒棱跑進去將他抱起
“我帶你去找大夫,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