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人受不了了,蕭安率先把碗筷一放,“謝先生,學生想起房中東西還沒收。”
緊跟著,旁邊人的碗筷也擺得整齊,“學生也有東西沒收拾。”
唯獨還端著碗筷的林獻“?”難得吃頓好的,晚點收不行是吧?
她都在這替他們遮風擋雨、受謝明非冷嘲熱諷了,這兩人就隻在旁邊吃頓飯都不敢吃?
夜半,天幕之上不見星子,倒是烏雲彙聚,看著陰沉沉的。
不多時,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窗欞之上,驚擾了床上人。
外麵太冷了,寒風裡夾雜著細雨,窗戶虛掩,連帶著屋中都透著幾分涼氣。
床上人翻來覆去,好半晌終於起了身,抬手將窗關了個嚴實。
回到床邊,林獻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找了火折子點了邊上的燈,隨手從枕頭下摸出本書來看。
聽著窗外小雨淅淅瀝瀝,她不知不覺間已經把手邊書翻過一半,這會兒倒是有些困意了。
將書往枕下一塞,吹滅燈,躺上床準備接著睡。
忽地,外邊響起一道駭人的雷聲,轉眼間,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裂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彙成瀑布,朝大地傾瀉下來。
這樣大的雨聲,躺下的人忽然想起了院中的花。
倒不是在意謝予讓人往院中擺的那幾排,隻是她帶來的海棠似乎白日裡叫人隨手擱在院裡了。
雖說前幾日才把花種埋下,怕是還沒發芽,但若隻是小雨也便罷了,現下雨勢這樣大,隻怕明日再去看,花種該要泡壞了。
謝予確實給了她整整一袋海棠花的種子,但問題是,她就隻捧了這一盆進宮。
怎麼說這也算是她的功課了,花要是還沒開始養就死了……
林獻掙紮了會兒,翻身睡下。
死了就死了吧,誰讓這人找她養花的,她素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養花?
門外的雨勢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數以萬計的雨滴一顆顆砸在地上,顯得分外吵鬨。
床上人翻了幾道身,最後將被子一掀,罵罵咧咧起身點燈,“謝明非,本宮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非要給她塞什麼破花,還是嬌貴得連點大雨都不能淋的破海棠。
點了燈,屋內亮堂不少,林獻翻找了會兒,連把傘都沒翻著。
算起來這才隻是她到泛月閣之後住的第二日,對這兒也不怎麼熟悉。
之前從竹溪苑搬走的時候也隻帶了自己當初帶進去的東西。
按道理,偌大個院子,傘肯定是有的,隻是多半不在她的屋子裡,也不知道收到哪去了。
早知道下午的時候跟著那倆一塊去收點東西了。
林獻開窗看了眼,從她的屋子跑到院子裡一來一回也沒幾步,抱了花就回來應該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她在屋子裡瞅了眼,看著倒是沒什麼東西能拿來擋一陣雨的,索性直接穿了外衣開了門。
隻是門才堪堪開了一半,迎麵而來的冷風夾著雨,她突然又有些想回去了。
算了,抱完花就回來。
然而真正當她跑到院中時,卻並不能記得這花被人擱哪兒了。
林獻“……”早知道還不如捧到房裡供著。
埋頭找了會兒,身上都已濕透,她覺著多半是找不到了,也懶得再找,轉身準備回房,卻忽然愣在原地。
雨勢漸大,恍惚了誰的眼,模糊間,似有人撐傘踏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