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誇讚，常人聽了到底該高興的，隻是那人聽了這話，忽然間垂下眼眸，將手中茶往桌上一擱，語氣淡然，叫人聽不出什麼情緒來，“小裴將軍過譽了，隻是家母知識淵博，我同她學了些皮毛罷了。”
裴遷聽了這話，原想順著誇一句，又恍然間想起林獻這話中的‘家母’應當不會是那位常年在京中的林夫人，那就隻能是先前柳莊聽聞的薑眠。
忽然間，便心情複雜，一時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在上麵那人也沒給他多言的機會，“想來裴將軍與小裴將軍今日也累了，便先去休息吧。謝某想與二小姐說幾句話。”
這話落在此刻的裴遷耳中簡直是救贖，他連忙拉了裴玄，麵上無異，“既如此，那在下與兄長便先回房了。”
兩人走後，還坐著的昭華猶豫片刻，“主人，我……”
才說了三個字，林獻似乎便懂了她的意思，抬手安撫她，“你是我的人，沒什麼不能聽的。”
謝予好像也並不在意，隻是見林獻開了口，這才附和了句，“無妨，你坐著吧。”
見另外兩人都走了，林獻也懶得裝，徑直朝上方那人問了句，“謝先生來此作甚？”
昭華手中的茶都差點沒端穩，敢這麼跟謝明非說話的，整個京都隻怕也沒幾個吧？
“我已向聖上請旨督軍。”
“謝先生還會管這種事嗎？”
“我原也沒想管。”
“那就不要管。”
似乎是察覺到那人看過來，林獻彆開眼去，“這事本就與先生無關，你沒必要管。”
上方謝予聽了這話倒也不惱，隻掀了眼皮瞧她，“林若音，你想幫裴玄，所以隻身赴戰場。可戰場之外，你幫得了嗎？”
“幫得了。”這話聽著有些逞強的意味。
“怎麼幫？以身入局？”
見下方坐著的少女不答這話，謝予嗤笑一聲，“二小姐千躲萬避，為的就是不把自己扯進這些事來。怎麼？現在要為裴玄破例？”
林獻忽然抬眼回看過去，目不斜視看著他，好半晌才問了句，“那謝先生呢？”
謝明非，你也是在自找麻煩。
這回啞口無言的變成了謝予，但林獻沒心思反諷他，隻起身一禮，“我身子不適，便先走了，先生也早些休息吧。”
昭華見狀也忙起身，隨了一禮，跟著這人走。
來時前廳還算熱鬨，如今倒是冷清到隻剩謝予一人。
他端過手邊茶，看著盞中茶水，忽而很輕地笑了一聲，“我也是千躲萬避……”
避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