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渾濁，卻保留著最後一絲精明。
“老大……你、打……”
穆回盛搖頭，堅定拒絕道“爸，當初你雇人製造車禍傷害青遠的時候，你我父子情分就儘了，我今日在這裡，也隻是儘最後的孝道，不可能再讓你從我這裡傷害我兒子分毫。”
儀器發出尖銳的鳴叫聲，昭示出穆老爺子此刻不甘又無奈的心情。
可惜，他早已沒了囂張的能耐。
“不隻、是我……還有……同謀……要的是……簡知年的命，不是他……讓他、來……”
穆回盛驚駭，當初那場車禍，老爺子居然還有同謀！
他想了想，當時老爺子已經臥病在床，行動不便，如果還有同謀的話，會是誰？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撥通了穆青遠的電話。
對麵很快接聽。
“爸。”
冰冷短促的稱呼，帶著疏遠和失望。
穆回盛一陣緊張，急道；“青遠，不是爸爸故意打擾你，是老爺子說當初你那場車禍，他還有同謀，牽涉到簡知年，讓你務必親自來老宅一趟。”
穆青遠深呼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讓他撐住先彆死了，等著！”
穆青遠起身的瞬間，簡知年也跟著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陪你一起去。”
穆青遠想也不想就拒絕“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彆去！”
“就因為不是好地方，我更要陪你去！”簡知年堅持。
穆青遠掰開他的手，道“知知，乖。”
簡知年搖頭，道；“青遠，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不想讓你再一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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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穆青遠從穆家老宅回來，身上都有傷痕，腿上、背上……
這是他知道的，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他不想再讓他一個人孤身前往。
穆青遠看出他的擔心，安撫道；“知知，今時不同往日，他已是將死之人，傷不到我的，你乖乖在家等我。”
簡知年不說話，隻突然摟住穆青遠的腰，無聲的僵持。
穆青遠妥協，簡知年就在他眼前，他們如今的關係，他根本找不到借口不讓他去。
他握著簡知年的手，十指相扣，道“你想去就去吧。”
穆青遠開車，半路下起來了雨，他堵了不少時間，路上，穆及盛催了幾次。
臨近半夜十點，他們才趕到穆家老宅。
穆老爺子已經是強弩之末，全靠儀器和藥物支撐，見到穆青遠的瞬間，他整個人好似輕鬆許多，有了說話的力氣。
他說“青遠，你很好，把穆氏帶到了新的高度……”
穆青遠冷聲道“穆氏早已成為過去，現在我經營的是知遠科技。”
穆老爺子撕心裂肺的咳嗽了一陣，如枯樹皮一樣的臉上，扯出笑容，道“不管你怎麼否認，是否需要，你的公司跟穆氏脫不了乾係……”
穆青遠冷眼看他，他懶得跟他爭論這些。
“老爺子，說重點，不然我可走了，你那點秘密就帶到棺材去裡吧。”
穆老爺子的呼吸如同破舊的風箱，呼啦的喘著。
“年初，我沒有下令撞你……不論如何，你流著穆家人的血……想要一個人痛苦，從來就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心愛之人的……生死……”
那一瞬間，穆青遠周身的戾氣驟起。
“青遠！”
耳邊是簡知年溫潤沉靜的聲音“青遠，我沒事，我在你身邊。”
穆老爺子的笑聲粗噶無後勁，道；“要你命的，或者說，要你兩個命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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