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座城裡也隻剩下我這塊老骨頭和它能夠稱得上是熟人了。”
徐將軍如同被風化的瘦削臉頰上多出了兩行渾濁的淚水,但他還是無比平靜地靜靜講了下去。
“小子,我看過的屍體可能要比你吃過的鹽還要多。”
“前一刻年輕的小夥子們還舞動著手裡的銀槍想要和未來搏上一搏嗎,下一刻就被凶猛的餓狼們撕開了喉管,成為了異獸腹中的美食。”
“中原人所承諾的糧食也從來沒有見過影子,城裡越來越多的隻有一批又一批被運來當做野獸食物的荒民,他們瘦弱的小臂從來都提不起半件武器。”
被關在鋼鐵中的靈魂有男有女,有長有幼,他們彼此間通過沒有感情的交合繁殖後代,繁衍出的後代又成新一代的士兵,由於非自發然死亡的情況實在是太多,城裡穿著甲胄的士兵已經越來越少了。
戰士們已經與城外的異獸們組成了一個類似於“命運共同體”的東西,他們通過獵殺異獸來獲得生存下去的食物,又往往被茫茫的獸潮奪去生命。
”老子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等了幾十上百年,那接新官上任的轎子怎麼從來沒有來過?”徐靈嶽大聲咆哮。
“如果你們能夠在這次獸潮下活下來,再趕去西域送死也不會太遲。”
語罷,幾位戰士已經遞來幾具嶄新完好的甲胄,給許誕等人親手穿上。
穿上一身冰冷金屬後的許誕連身板都很難直立得起來,沉重的兵器不僅僅要壓垮他的肉體,還像是要壓垮他的整個靈魂。
尤其是一把老骨頭的白雲道人,他隻能通過體內氣象浩瀚的元氣維持肉體的堅毅不拔。
葉開也是強撐著身杆,整個人都依靠在跟前的銀槍之上,勉勉強強看上去也像那麼一個戰士。
作為一介儒生的柳白,在眾人之中身體素質居然算得上是最好的,可能是常年背著書堆四處留學的緣故,他背上這副甲胄時是顯得那般遊刃有餘,舉重若輕。
四人齊整好兵器,也一齊加入了戰士們的陣營中去了。
徐靈嶽最後深深地看了許誕一眼,瘸著雙腿姍姍地回到內營去了。
戰士們手握得到銀槍已經被磨鋥然發亮,隨時都準備饑渴地暢飲野獸們的鮮血。
緘默的等待是漫長的,但沒有人敢將心神放鬆半分,皆是神經緊繃,隨時準備坦然麵對戰鬥。
過了正午,眾人簡單地完成了食物和飲水的充饑後,那股災難終於在悄然間逐漸靠近了。
首先是細微的風聲變得沉悶無聲,接著嗅覺敏銳的徐將軍再度從軍營中緩緩走出,他的步伐是那麼不疾不徐,信心滿滿。
“諸位將士,聽我號令,那些自尋死路的小蟲子們要來了!請高舉你手中的銀槍隨我一同高呼。”
“中原必勝!光明必勝!”他扯開嗓子,卯足了全部的力氣大喊。
“中原必勝!光明必勝!”
“中原必勝!光明必勝!”
“中原必勝!光明必勝!”
士兵們將這句口令大聲地重複了三遍之後,那些恐怖的生物終於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