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幾艘戰船對小島炮擊了三輪後,讓出了進攻通道,無數的安南阮氏的小船在阮紹隆的命令下,迅速地向岸上衝去,幾艘大船也緩緩地往前靠近。
也許是被荷蘭人的炮擊嚇著了,小島上的那些流亡明人並沒有阻擋安南阮氏的士兵登陸。數百人在小船衝灘後,快速地跳下船,趟著水衝到了岸上,然後聚集在一起,擺出了一個防禦陣型。
兩個多小時後,登陸的安南阮氏的軍兵已經有一千八百多人,稍稍整隊後,在一個副將的帶領下,朝前麵的新生堡逼了過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帶隊的副將心中愈發驚訝。
前方那個高大厚實的城池就是他們需要進攻的流亡明人彙聚的地方?
四下看了看身旁的士兵,見每個人臉上也都露出驚疑的神色。跨海登陸攻擊,他們以為攻擊的不過是一群從大明逃亡而來的流民,在這個小島上,充其量也就搭建一座木寨。兩千兵士四麵圍攻,隻要推到一處寨牆,大軍湧入,砍殺數百人,其他人自然就會投降,戰事也就結束了。
可是,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居然是一座城堡,瞧著外觀,竟然不是夯土建造,有些像巨大的石塊砌成。彆說他們沒有攜帶雲梯、衝車等攻城器械,就算帶來了,也未必能一鼓而下。
安南阮氏軍隊在距離新生堡三四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結了一個防禦陣型,然後派了幾個人返回岸邊,向水師副統領阮紹隆回報此間情況。
“安南人沒看到我們城頭上的火炮嗎?”炮兵隊長田立有驚詫地問道“他們竟然距離新生堡這麼近的地方布陣!就不怕被我們的火炮打崩了?”
“隊長,或許人家安南的士兵不怕咱們的火炮,有神功護體,刀槍不入也說不定呢!”一個炮手笑著說道。
“庇的神功!”另一個炮手說道“八成以為我們的火炮,都是咱大明那種虎蹲炮,夠不著他們。隊長,要不,我們打一炮過去,嚇嚇他們?”
“打一炮過去,將他們全都嚇跑了。指揮大人回來了,一定會砍了你的腦袋!”田立有說道“這一仗,估計沒咱們炮兵的事。”
在新生堡的望樓台上,胡平江舉著單筒望遠鏡仔細得觀察著安南軍隊。幾乎全都是刀劍長矛之類的冷兵器,也未見到他們在灘頭卸下什麼攻城器械,火炮更是沒有一門。
他不知道安南士兵的戰鬥力如何,想來與大明的營兵相當吧。聽說,他們經常在安南國內與另一個勢力爭鬥,而且還不斷地侵占南邊占城的土地,那也算是經常見陣拚殺的經製軍隊。
此刻,胡平江又改變主意了,覺得不能托大,一會出城對陣,還是要城頭火炮轟擊。將安南軍隊打潰了,鄉兵再行攻擊。隨即,他招來一名鄉兵,去給城頭的炮兵隊長田立有下令,讓所有火炮做好攻擊準備。
安南阮氏水師副統領阮紹隆聽到登陸的副將回報,心頭一陣冒火。這些南方的軍隊,欺負占城人是一把好手,可怎麼到了這個小島上,遇到一座大明流亡人建造的土城,就畏首畏尾的。
竟然還說,巨石建造的城牆,城頭疑似布置大量火炮?以為我們攻擊的是安南鄭氏的升龍城呀!這麼一個小島,哪裡來的巨石修建城堡,一群從大明逃亡至此的流民,哪來的火炮!
其實也不怪阮紹隆不明情況,去年安南阮氏的巡海船隊在新生島附近遭遇返航的漢荷聯軍的炮擊,帶隊的黎春平為掩飾敗績,曾虛報軍情。雲,船隊攻小島即克,但遇數十艘大船圍攻,而不敵,故而返回駐泊水寨。
既然一支小船隊都可以攻克這個小島,那麼此次兩千大軍,豈不是牛刀殺雞,一鼓而下。
阮紹隆立刻乘坐一艘小船前往岸邊,並將滯留在船上的一百五十多名火槍兵也帶了過去。他倒要看看,一個彈丸小島,如何會使我廣南國的兩千大軍畏縮不前!
待趕到新生堡城前數百米的地方,阮紹隆頓時也呆住了。這座城池,竟然真的是巨石砌成的,而且高大厚實,確實不是能有兩千兵士可以攻克的!
阮紹隆與帶隊的副將互相看了看,心底都生出了一個念頭,撤兵。
“大帥,敵軍出城了!”一個安南軍官高聲大呼道。
“哦?”阮紹隆抬頭望去,隻見那座城池,城門大開,從裡麵不斷湧出明人模樣的軍人,但其軍服卻與大明軍士完全不同。分體的灰色軍服,腰間緊束一條武裝帶,頭戴一種奇怪的鴨舌軍帽。
新生堡的兩隊鄉兵陸續出城,一百多名長矛兵突前,護住身後的四百火槍兵,隨後又有一千餘移民精壯舉著刀劍長矛分列兩邊。
阮紹隆見城中軍兵湧出,不由大喜,轉頭看著那個副將,笑著說道“這些明人不知死活,居然敢出城與我對陣。”
但是,那個副將卻沒有回應,反而臉色變得有些慘白。出城的明人,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火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