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山上前兩步,走到俞福坤身前,將昨晚民調處的發現,一五一十地告知與他。
“你們一直在監視胡統領?”俞福坤冷冷地問道。
“俺覺得他的一些行為有些不妥。”齊遠山說道“所以……,所以……”
因為監視胡文進隻是齊天私下交代齊遠山所為,因而,麵對俞福坤的詰問,他立時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俞福坤冷哼一聲,徑直走到管宗祥的屍體旁,看了半響,然後歎了一口氣。
“你們是不是還派人圍了胡文進的宅邸?”俞福坤問道。
“俺派了些人駐守在胡統領宅邸附近,還沒有采取措施。”齊遠山說道“俺覺得,管指揮死在他宅邸裡,又被人偷偷的掩埋在此。胡統領其中必有……關聯。”
“大總管呢?”
“大總管去軍政府了。”齊遠山說道“港口外,又出現了荷蘭戰船。”
俞福坤點點頭,昨晚睡得遲,還沒來得及去軍政府,就收到了齊遠山的信息,不免有些震驚。大統領剛死,黑衣衛指揮使又被人殺死,拋屍於磚石場,當即便趕了過來。
“你說得不錯,管宗祥死在胡文進宅邸,又被他們偷偷運至此處掩埋,必然有些關聯。”俞福坤臉色顯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俺去問問他,到底要乾什麼?”
“俞統領,俺們還是將他請出來為好。”齊遠山小心的提醒道。
“俺去了,他還敢殺了俺?”俞福坤惱怒地說道。
說著,一甩手,怒氣衝衝地離開磚石場,朝城中走去。身後的齊遠山見狀,連忙招呼幾個民調處探員,帶著一隊鄉兵跟在後麵。
胡文進頹然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腦子裡嗡嗡作響,一時間,顯得有些茫然無措。天明時分,有護衛來報,說是院子外麵出現了許多鄉兵,全副武裝,端著火槍隱隱呈包圍之狀。他立刻就明白過來,定然是自己的事發了,齊天派人將自己圍了。
有奧斯曼護衛建議,趁著對方尚未準備完全的時候,帶人突然殺出去,然後一路衝到碼頭,奪取一艘船,迅速出海。
胡文進拒絕了這個建議,身為漢洲副統領,他對建業城和港口的防禦和管理還是比較了解,不說他們能否衝出府邸,躲過鄉兵的排槍射擊,即使能跑出城,碼頭上的船豈是輕易被你奪取的?
枯坐到天光大亮時,一個護衛神色古怪地走了進來,說外麵有人要進來見他。
胡文進瞪著血紅的眼珠,半響沒有反應過來,待護衛又重複了一遍,他心底不由生出一絲寒氣,定是齊天派人進來,帶來了他的指令,勸說他放棄反抗,出去被縛等待發落。
“讓他進來。”胡文進稍稍振作了一點,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發,又將身上的衣服收拾了一下,端坐在屋中上首的一把椅子上,想維持自己漢洲副統領的尊嚴。
俞福坤跨入胡文進宅邸大院的時候,看了看四下舉著刀劍警戒的奧斯曼和明人護衛,眉頭不由緊鎖,冷著臉邁步走了進去。
“老俞,你來了!”胡文進見來的人竟然是俞福坤,不由帶出幾分驚訝。
“管宗祥是你殺的?”俞福坤站在門口,沉聲問道。
“……是俺殺的。”
“為何?”
“……”胡文進沉默不語。
“大統領……也是你殺的?”俞福坤看了胡文進半響,嘶聲問道。
“不,大統領不是俺殺的。”胡文進否認道“俺沒殺大統領。俺……怎麼會殺大統領?”
“那麼,管宗祥定然是知道大統領是如何死的,對不對?”俞福坤問道“是不是跟你有關聯?”
“……”胡文進還想繼續否認,可一想到那個毒物是出自他的手,曹雄也多半是命喪於此,頓時說不出話來。
“……你告訴俺,大統領是怎麼死的?”俞福坤悲切地問道。
“大統領可能是誤食了這個。”說著,胡文進將手裡的小瓷罐輕輕地放在了旁邊的幾上。
俞福坤看了一眼那個精致的小瓷罐,覺得有些眼熟,不由仔細看了看,隨即臉色變得扭曲起來。
他幾步走到幾案旁,一把抓起那個小瓷罐,“你是說,大統領是吃了這個……這個瓷罐裡的東西,才……”
胡文進點點頭,惶然地說道“俺沒將這個東西給大統領吃。俺也沒想到這個東西,會如何出現在大統領那裡。”
“那你拿這個做甚?”俞福坤伸出一隻手,一把揪住胡文進的衣領,“你拿這個到底想乾什麼?”
“俺……想害了齊天。”
“你個狗日的!”俞福坤猛地一把將胡文進推開,然後退了幾步,臉上帶著懊悔的淚水,“你要殺人,為何不用刀子?為何要用這麼個……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