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揮出一刀,砍翻一個黑衣軍兵,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數把銃劍捅向自己。即使身著堅硬的甲胄,但總有一把或者兩把銃劍刺中身上防護不到的部位。
穀鱎這個時候,即使想打馬向後逃去,也變得異常困難。不說身側都圍著數名,甚至十幾名黑衣士卒,難以脫身。就算脫了身,但右側不時響起的火銃射擊的聲音,也讓建奴甲騎惶然。
話說,那些該死的八旗漢軍怎的沒跟著衝上來?
嶽仲武端著刺刀狠狠地捅入一匹戰馬的後腿上,使得這匹戰馬吃痛之下,高聲嘶鳴著,猛地發足朝側邊奔去。馬上的建奴猝不及防,身子被帶歪向一邊,手上一時沒抓住韁繩,斜掛在馬背上,雙腳被扣在馬鐙裡,倒吊著被馬拖著跑向遠處。
嶽仲武見狀,也不去追趕,端著刺刀朝地上躺著的一名建奴脖頸處紮了過去。隨即,一股鮮血噴湧而出。他一隻腳踩在建奴的麵甲上,雙手使勁將刺刀拔了出來。還彆說,這些建奴身著的甲胄非常堅固,刺刀捅到正麵胸腹部位,根本紮不進去。隻有他們的脖頸、腋下和胯下、小腿等部位防護較弱,可以一擊製敵。
一陣海風吹過,彌漫於陣前的硝煙逐漸散去,視線之內,建奴的甲騎幾乎全被打落下馬,從拒馬到陣前,到處都是人馬的屍體,悲鳴嘶叫的傷馬,瀕死掙紮的建奴。而先前潰逃的數百建奴八旗漢軍,隻是遠遠地四散於曠野中,似乎還未從火槍殺戮戰場中恢複神誌。
至於再次發起衝鋒,彆逗了,沒看到那六十餘騎強悍的滿洲八旗甲騎都被黑衣賊軍犀利的火銃射殺於陣前。他們上去了,也是給人家送人頭。
“去兩個排打掃戰場!”
“鄉兵繼續警戒!”
“招呼民壯過來,將受傷陣亡將士抬到船上去!”
徐傳興輕輕地籲了一口氣,打崩建奴八旗漢軍,儘滅滿洲八旗甲騎,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建奴敢發起進攻了。
“喊話給那些被擄明人。這個時候跑出去,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轉頭看到海邊那些被救明人眼巴巴地看著停靠在海邊的船隻,祈求哭告著,試圖想登上船,以逃離此地。徐傳興不由暗自歎息一聲,若是我大齊在此地有十餘艘大船,那該多好,不僅可以裝運更多的建奴擄掠物資,還可以挽救更多的明人性命。
“這裡有個活的建奴!”嶽仲武端著刺刀走到屯岱的身邊,看見這個建奴眼睛睜得大大的,側躺在地上,一隻手還握著一把匕首,凶狠地盯著他。一條腿拚命地掙紮著,試圖想要站起來。但可能是被戰馬甩下來,傷了腿或者腰部,以至於一時間無法起身。
“狗韃子!”嶽仲武輕蔑地罵了一句,端著刺刀狠狠地紮進屯岱的胳膊上,吃痛之下,匕首落在了地上。
“嘿,你這韃子還有不少稀罕玩意!”嶽仲武俯身撿起地上的那把鋒利的匕首,插在腰帶上,隨即又看到他的手指上戴了一個漂亮的玉石扳指,便順手摘了下來,揣入懷中。
屯岱眼睜睜地看著麵前這個黑衣士卒開始肆意的翻檢身上的財物,然後放置於他身後的背包之中,卻因為身體無法動彈,任其施為。不過,在內心深處隱隱卻有一絲期待,也許這些黑衣士卒搜檢完身上的財物,會俘虜他,以使得他能留下一條性命。
嶽仲武滿意地將搜檢而來的財物揣入背包,然後直起身子,端著刺刀,照準屯岱的脖頸處就狠狠地紮了進去。瞬間,一股鮮血噴射而出。他伸出一隻腳踩在屯岱的臉上,雙手使勁地將刺刀拔了出來。
雖然長官沒有明令屠戮所有的受傷建奴,但打掃戰場的陸戰隊官兵卻知道,他們馬上就要登船離開這裡,俘虜是無法帶走的,更不能將他們放歸建奴,索性一一補刀,儘數殺死。
紅彤彤的日頭,蔚藍的天空,翠綠色的樹木,在屯岱的視線中逐漸有些模糊起來,一雙凶悍而又不甘的眼神,也慢慢地變得空洞,無神。
這漢人,還是有能打的!
在屯岱生命中的最後一刻,他腦海裡突然冒出了這個意識。
“狗日的建奴,也不過如此!”徐傳興站在船尾,看去逐漸遠去的海岸,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海邊的臨時營地中,已經湧入了十幾騎建奴甲騎,有的在查看遍地的建奴屍體,有的在大聲呼喝著,還有幾騎建奴甲騎策馬奔到海邊,眺望著漸漸遠去的船隻。
“我覺得,我們還可以殺一個回馬槍,將岸邊那些建奴再殺一道。”嶽仲武看著躺在船艙裡的夥伴——孫立寶,有些意猶未儘地說道“在火槍齊射之下,那些建奴簡直不堪一擊。即使我們打不過,乘船跑了就是。你說是吧,小寶?”
“俺是不是要死了?”孫立寶苦著臉說道。
“你怎麼會死呢?”嶽仲武笑著拍了拍同伴的胳膊,“你隻是腿被馬撞斷了。軍醫說了,將養兩三個月就好了。……哎,給你一個好東西。”
說著,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寶石,塞到孫立寶手中。
“要我說,建奴也沒那麼可怕。反倒是,身上的好玩意不少。小寶,等你傷好了,我們再去打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