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完原主記憶的浣碧心裡很是為這女孩感到不值。
她的一生都在執著於那從未承認過自己身份的父親關愛,以及將離去的母親的牌匾放入甄府祠堂。
原主她能共苦又不能共甘,她有屬於她個人的自尊心,她可以是心疼姐姐的妹妹,但不能是給姐姐磕頭的奴才。
同甘的時候她隻是甄嬛身邊的丫鬟,同苦的時候她是保護姐姐的甄家二小姐。
她做過最錯的事也就是導致甄嬛失寵而已,後麵淩雲峰她也是拚命去保護自己的姐姐。
舍不得讓自己的姐姐乾粗活,她有做錯事,但後來跟她的悲催的命運相比,真的很難怪一直責怪她。
她的身份未被承認的時候,母親無法祭奠的時候,腦子裡還是想著為甄家光耀門楣,從未責怪過自己父親甄遠道。
而她所喜歡的果郡王,雖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原主心甘情願造成的結果,但他最終的結局實在是不得不感歎一聲“罪有應得”。
明明已經知道皇帝對你們兩人的關係產生了懷疑,卻仍然不知悔改,那封書信中的每一句話,分明就是寫給熹貴妃甄嬛的。
難道真的以為原主不告發你們,皇帝就不會發現嗎?簡直是太天真了。
要知道,皇帝可是從九子奪嫡競爭中勝出的人,他怎麼可能對一個同樣身為先皇血脈、而且比自己還要年輕的皇子如此放心地讓其在外帶兵鎮守邊關長達三年之久呢?
恐怕果郡王身邊早就布滿了皇帝的眼線和探子吧。
無論心裡如何抱怨,事情還未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浣碧穿越過來的時間點很是恰巧,正是她剛進入甄家的當晚,這給了她改變命運的機會。
經過深思熟慮後,她決定與甄遠道好好談一談。
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晨曦透過窗戶灑在房間裡,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
浣碧早早地起了床,特意避開了所有的仆人,悄悄地走出房門。
按照腦海中的記憶,浣碧緩緩地來到了甄遠道的書房門口。
她輕輕推開門,一股陳舊的書卷氣息撲麵而來。
書房裡擺滿了書籍和文具,一張古樸的書桌擺在中央,上麵放著幾疊書籍和筆墨紙硯。
浣碧靜靜地坐一旁的椅子上,等待著甄遠道的到來。
按著時間點甄遠道下早朝後,用過早膳都會來書房處理事務,而他的書房是絕對不允許外人進入的,這也是她這麼輕鬆走進來的原因。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甄遠道走進了書房。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裡悠然自得的浣碧,不禁愣了一下。
甄遠道左顧右盼,確認沒有人之後,他迅速走到浣碧身邊,壓低聲音。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平日裡沒事不要來找我,有事情我自然會喚你過來。”
浣碧冷笑一聲,聲音冷冽。
“怎麼?害怕被彆人發現你還有一個女兒?是怕被你的正妻知道呢,還是擔心我娘親是個罪臣之女會影響你的仕途?”
甄遠道的臉色瞬間變得尷尬而羞愧,他的眼神閃爍不定。
然而,他仍然強作鎮定地回答“一派胡言,我自有考量,你得理解一下爹爹才是啊,小心隔牆有耳。”
最後他還是怕浣碧鬨出亂子,緩聲開口勸解。
浣碧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放心吧,爹爹,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甄遠道的表情愈發尷尬,他的額頭開始冒汗。
他試圖轉移話題,“你來這裡到底想乾什麼?”
“爹爹,我娘親自幼便常常在我耳邊念叨著您,她告訴我,我的爹爹是天底下最公正無私、最淡泊名利的好官!”
浣碧滿眼失望地看著甄遠道,聲音深沉。
“可是,就是這樣一位一心為民、為百姓主持公道的好官,卻讓自己的女兒去給另一個女兒當丫鬟。爹,您真的如母親所說的那樣嗎?”
此時的甄遠道看著眼前的浣碧,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雖然跟她們母女倆見麵甚少,但每一次相見,浣碧總是帶著滿心歡喜,躲在何綿綿背後,眼神亮晶晶,怯意地喊著他爹爹。
然而現在,她眼中已不再有往日的欣喜,而是充滿了冷漠和對他這個爹的失望。
這一切都讓他感到一陣刺痛,仿佛一把利劍直插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