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操縱陣法，打開進入洞府的通道，忽而心有所感，主動起身走了出來。
濃鬱的霧氣不停翻滾，讓開一條通道。
目睹這一幕，柳無塵稍稍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方平親自現身，熱情的走了過來“柳師兄，來的這麼早嘛！”
明明隻是很普通的問候，就像過往的那樣，柳無塵身體卻微微一震，露出了異常複雜的神情，就連眼圈都有些紅了。
好一會後，他才收斂激動的情緒，按宗門禮節行禮道“方師弟還肯認這份舊情，師兄我就已經感激不儘了。但不隻是宗門默認的規矩，就連整個梁國修仙界，都是境界為尊，柳某豈能逾越？”
說罷，他正色道“弟子柳無塵，見過方師叔！”
方平眉頭微皺，勸了幾句，奈何柳無塵堅持要喊師叔，他也無可奈何。
隻好歎氣道“如果有他人在場，稱呼師叔倒也罷了。今日你我碰麵，不是以宗門修士身份，而是以多年好友論。柳兄無需如此見外，稱呼一聲方道友便是。”
見他情真意切，不似口頭說說，柳無塵才終於不再堅持，轉而改稱方道友。
這一幕，讓遠處的邢絡榮暗暗記在心中。
看來，此人在方師叔心目中地位不一般，日後若再來，自己可得招待的熱情一些，千萬不能怠慢了。
在外麵寒暄幾句後，兩人這才一起進入洞府內。
各自落座，柳無塵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禮盒，略顯局促的對方平道“聽聞方道友築基成功，特地前來祝賀。一份禮物，聊表心意，希望方道友不要嫌差。”
方平接過禮盒，佯裝有些惱火的道“道友這說的什麼話，難道方某是那種看人下菜、沒有厚禮就冷眼相待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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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築基之後，態度仍舊不改當年，柳無塵終於踏實下來。
兩人隨意聊些衝擊築基的話題，隨後又說起當年外門的趣事，一時間氣氛頗為融洽。
足足半個時辰後，柳無塵才起身告辭。
見他要走，方平送了幾步，忽然開口，狀似不經意間道“柳兄，當年築基失敗後，我聽聞你曾經短暫振作過，但最後還是心灰意冷，開始娶妻納妾。如今若是再有一個衝擊築基的機會，你還敢再試一次嗎？”
聽聞方平的話，柳無塵身體猛然呆住了。
好一會後，他才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方道友，你知道嗎？明年這個時候，我就年過七旬了！”
他長歎道“太遲了！太遲了！”
方平沉默了。
時間，永遠是修士長生道途中最大的敵人！
如果說，年近六十，憑借種種條件，機緣巧合下築基成功的修士還有一些。那年過七十，還能築基成功的幾率就真的微乎其微了。
這種極小的幾率，整個梁國修仙界，幾百年都未必能出一個！
看來，自己剩下的築基丹，是送不出去了。
“不過，這樣也許更好……”
方平在心中暗歎道。
不嘗試第二次築基，柳無塵還能再活三十年，百歲而終。
以他現在的年齡和情況，若真敢嘗試第二次，就算有築基丹相助，也極大概率會當場身死道消！
“對了，方道友，三日後我另有急事，就不能來了，還請道友見諒！”
似是想起什麼，柳無塵在走出洞府前，解釋了一下自己提前來慶賀的緣由。
隨即，他便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
看著柳無塵蕭瑟的背影，方平在洞府門口駐足片刻，不由輕輕一歎。
在他這位築基修士麵前，大道無望的柳無塵，終究是顯得有些自卑，甚至是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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