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屏製度,起於分封製。
因為後世也會有很多人說封邦建國,以藩屏周……
但實際上周朝的諸侯和西漢起始的封王,有著最為本質的差彆。
另外。
漢高祖定下了斬白馬盟誓,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
此為封王的最高法理性。
後來王莽篡漢,漢光武帝劉秀冒了出來,手持一根節符隻身入河北,僅靠著漢室宗親的名頭,不僅娶了賊漂亮的老婆,還拉起來了十萬大軍!
位麵之子!
恐怖如斯!
到了三國爭霸時期。
曹操稱了魏王,卻也止於這一步。
因為哪怕是老曹同誌的內部班子,對曹操稱王都是很有意見的,比如荀彧……
同時曹操不敢稱帝,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王莽的前車之鑒!
沒辦法!
曹操的處境跟王莽真的太像了。
劉備從某種程度來說,等於是漢光武帝劉秀的複刻版,差點就讓漢朝再續兩百年。
而這,便是以藩為屏的最大好處。
不至於朝廷出現奸佞……
整個國家瞬間腦死亡,火速崩塌。
最起碼藩王扯出個大旗,還是能夠兜個底的。
至於最後能否兜得住。
那就真得靠天意了……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綜上。
以大秦當下的國情,皇帝固然不再需要諸侯共治天下,卻需要封藩兜底江山社稷的國祚傳承。
當然,藩屏製度有著諸多缺點。
許尚肯定要進行全麵優化的。
這時。
忘塵子瞪大雙眼“以藩為屏,以藩屏周?老許你前麵不是剛分析過屬於諸侯的時代,一去不複返了嘛?”
忘塵子表示他方才覺得許尚講的,那叫一個有道理啊!
時代的夾縫!
諸侯退場,門閥未興!
民無需,君難容!
結果現在許尚轉頭又要開始搞封藩了。
使得忘塵子難免有些反應不過來。
“嗬嗬!老山羊,莫要激動。”
許尚安撫道“諸侯可是集聚獨立行政權、軍權、財權、外交權、定稅權,以及我的封臣不再是天子的封臣……”
“毫無疑問,諸侯的權力太大了,大到能夠輕易跟中央朝廷叫板,裂土封疆,劃江而治。”
“但是把始皇直係子嗣全部養在京師,卻又會產生另一個極端,那就是朝有奸佞,其會打著二世的名義血洗宗親,直至徹底大權獨攬,屆時將無人能夠反抗半分!”
“所以按照大秦當下的國情,我們太左了不行,太右了也不行。理當采取中庸之道,把始皇直係子嗣進行封藩,同時再牢牢限製住藩王的各項權力!”
“以藩王製衡軍武勳貴,震懾奸邪,兜底江山社稷,則皇權永固。”
……
許尚最後說了句皇權永固。
略顯誇張之詞。
但意思確實是那個意思。
鞏固帝國傳承,以免亡國有日。
“我想起來了。”
嬴政兩手一合的道“之前夫子在益德居的時候,曾推衍過我大秦的二世皇帝,乃是亙古第一敗家子,屠儘嬴族宗親,賜死兄長,腰斬長姐……自毀根基,斷絕一切退路!”
嬴政說到這裡,瞬間又對趙高產生了強烈的殺心!
正所謂三歲看大,七歲看老。
十八世子胡亥性格跳脫,調皮愛玩,卻絕沒有殘忍酷烈的本性!
若無奸邪蠱惑。
胡亥不至於做出屠殺同族宗親之事。
一切定然都是趙高那廝的罪過!
之前嬴政沒殺趙高,是念及對方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
萬一夫子在益德居的推衍真是酒後醉言。
豈非錯殺良臣?
現在看來……
寧錯殺也絕不能放過啊!
尤其夫子眼下已經把推衍中的流氓亡秦,給全部梳理清楚了。
證實了夫子那晚並非酒後醉言。
如此,趙高的死期也就徹底定下了!
“哦?老夫在益德居還說過有關大秦二世皇帝的推衍?”
許尚搖頭輕笑的道“看來老夫是真的年紀大了,竟然忘的一乾二淨。”
嬴政聞言趕忙寬慰道“不不,都怪晚輩那個縱橫家屬臣,他喝酒也沒個譜,都怪他起的頭,才讓夫子也連帶著喝多了。”
國尉屠雎喝酒確實有點猛……
動則抱著酒壇開旋。
那叫一個大西北的漢子,當真是海量啊!
“哈哈哈!老夫對那個縱橫家小友還是有點印象的,著實是個極端的家夥。”
許尚還是挺忌諱軍事殖民於中原的。
所以即便旁的什麼都忘了。
卻唯獨記住了縱橫家小友的極端發言。
旁側。
王翦和李斯麵麵相覷,兩人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了夫子口中的縱橫家小友……定是國尉屠雎無疑了!
朝野皆知。
屠雎確實能喝,千杯不醉……
王翦都難以與之相提並論。
“算了,不提那個縱橫家小友了。”
許尚擺了擺手,道“我們繼續來說說以藩為屏,鼎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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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
李斯率先拱手道“夫子的封藩限權,等同於削減了分封製,卻又保留了藩屏的名義,理當徹底堵住那些儒家博士的嘴。”
“同時藩王身在地方,對於大秦的諸多一統國策,定能起到促進作用。”
“最後便是鞏固皇權之傳承。”
“一舉三得,可稱國之上策。”
“隻不過……按照夫子方才的民無需分析,我們要如何給藩王製定年俸標準呢?顯然太多了不妥,太少了則與藩王的規格不符。”
……
李斯先揚後抑,再次一語中的。
他非常認可夫子在分封製的基礎之上,修正得出藩屏製度。
但封藩顯然問題也是很多的。
不僅是年俸的製定較難。
更重要的是……
藩王的權力,究竟該如何限製?
若是框限太狠。
藩王將很難起到鞏固大秦前期的皇權傳承之用。
可如果對藩王放權……
時間一長。
似乎藩王跟諸侯本質上也就沒有了區彆!
帝國會再度陷入九州分裂之危!
怎麼辦?
依舊是左右兩難。
前不得,後也不得。
“……”
扶蘇暗暗輕歎,各種國朝製度的設計諸事,對於他來說屬實難度太高了。
他現在單是想想究竟該如何完善補充藩屏製度,都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王翦就更加不用說了。
身為兵家統帥,對於國朝製度的細則方麵,他同樣感到頭皮發麻。
唯有嬴政還在苦思冥想……
許尚見小趙這般模樣,也就沒急著繼續發話,他開始老神在在的品起了杯中美酒。
直到忘塵子忍不住開口道“依我看呐,這藩王的年俸肯定不能低,不然皇家的顏麵何存呐?老許,你說對不對?”
“咳咳。”
許尚勾起嘴角道“對……也不是很對,如果把時間拉長來看,藩王年俸設置過高,肯定是大錯特錯的。”
忘塵子“??!”
忘塵子表示我怎麼又錯了?
隨即。
嬴政深吸一口氣,道“夫子,晚輩想到了,我們就按照商君的軍功爵位製度,來對應設計藩王年俸,以及控製未來藩王宗室的人口數量!”
“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