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們即將消散,但一道蒼老的聲音穿透重重阻礙,在司予安和阮誠的耳邊響起。
“向前走吧!”
“前路是光明的!”
人影們化作點點光團,向迦陀方向飄去。
“前路是……”
“光明的……”
那聲音漸漸變淡,和火焰中鐘全的身體一起,消隱在了林地間。
而就在同一刻,迦陀村上空懸起了碩大的牛頭虛影,牛頭充滿惡意的眼眶直直盯了過來!
……
“它看不見咱們!”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阮誠跟在司予安身後,邊走邊注意牛頭的動向。
在眾多光團的“乾擾”下,不管牛頭和迦陀的走狗影子們怎麼搜尋,都尋不到兩人的蹤跡。
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光團的數量在不斷減少,但以司予安的速度,應該是足夠她在它們完全消失前趕到迦陀村的!
“白小姐,你說為什麼中洲死亡之後的人影就有理智,而迦陀人沒有呢?”阮誠想靠說話來轉移自己對牛頭的恐懼。
“這就是信仰和神棍的區彆。”
司予安的身形隱藏在黑暗裡,所以阮誠看不見她身上一閃一滅的,虛幻的繁複符籙。
而事實上,連司予安自己都不知道身體的異狀。
“燃燒魂力強行打開迦陀的封鎖,犧牲自己,就隻為把族人送出去,賭一個結局不定的未來。”又聞到惡臭的爛泥味,司予安斂下嘴角。
“這樣的魄力和精神,豈是迦陀那幫辣雞能具備的!”
“那如果……”阮誠猶豫道,“我是說如果,咱們剛才跟著他們進入光道,是不是就不用回來麵對迦陀了?”
“你覺得那會是副本出口?”
“呃……”阮誠呼吸一窒,“對不起!”
“不用道歉,恐懼和逃避是人之常情。”司予安頭也不回地說,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光團的消耗度上。
不知是不是離迦陀越來越近的緣故,她感覺光團消散得更快了。
但凡你感覺到恐懼……”
“什麼?”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司予安的下文,阮誠忍不住催問道。
“那就說服自己不要有。”
阮誠???
這怎麼能說服的??
光團們似有所感,陸續從兩人周圍飄了回來,而後發散了光芒,在兩人腳下“鋪”出了一條泛著暖意的光道。
“前路光明……這就是你所說的光明嗎?”
司予安周身的虛幻符籙崩散消失,隻剩下背後的一張,還顯現出了血色花紋。
那符籙抖動了幾下,又平靜下來,仿佛被什麼東西牽製著。
“白小姐,你是怎麼說服自己的?”
光路儘頭,已是能看到迦陀村的房屋輪廓,阮誠握緊了匕首。
“嗯?哦……靠的是我們無產階級堅定的唯物主義思想!”司予安和最後一絲光亮揮手作彆。
阮誠??
“資本主義是萬惡的;迦陀人武器多,我沒有武器,所以迦陀人是資產階級,我是無產階級。”司予安取出奪自辛格的寶石,放進衣兜裡。
阮誠???
“所以迦陀是萬惡的?要打倒資本主義——要打倒迦陀?”
他很快學到了精髓。
但他也覺得自己離瘋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