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於深冉知道了。如果她再不好好動動腦子,彆說養孩子了,她也得餓死。
真不明白原主是怎麼活下來的。
哦,她也沒活成。
星隱日升,新的一天開始,一大早的,大頭的大伯送來了些糙糧。
於深冉不認識人,但想來是真人,隻是聽孩子那意思,這大伯一家可不是良善人,這無事殷勤的,她心裡發毛。
可糧食沒罪,所以收的毫無壓力。
兵來將擋罷了。
聽聽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這大伯也有意思,糧食留下,隻說是做大伯的心意,沒說其他,走了。
走得很乾脆,弄得於深冉都覺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但,那不是還有但是嗎?
於深冉想看看這大伯究竟是良心發現,還是有什麼其他謀算?
從這天開始,這大伯每天都會送些東西來,一個雞蛋,一把米,一把麵的,東西不多,但剛好夠讓於深冉兩個活。
一來二去的,村裡人自是有看到的,那大伯也沒故意遮掩,很是大方的告訴彆人,他就是在接濟自己的侄子。
更妙的是,那大伯母平時多刻薄的人,這會兒竟也是與人說自己一家人心軟,見不得孩子挨餓,雖家裡平時也吃不飽,但一人省一口的,那孩子也能活下一條命來。
聽聽,多感人,多慈善人。
有那明白的暗暗唾棄“呸,真不要臉,當初那老三媳婦和侄兒,可是他們兩個哥嫂一起趕出來的,說是分家,可到底如何,誰還不知道咋的,這會兒血脈親情不忍了,早乾嘛去了,弟媳婦一人帶孩子艱難度日時,不見他們發善心,弟媳婦死了,那孩子和小姨相依為命時,他們也跟耗子似的躲著不出來,這會兒突然良心發現了,誰信呢,又不知道要算計什麼,誰還不明白咋地。”
有此想法的不在少數,但站出來主張正義的,那是一個也沒有,好歹大家姓同一個姓,拜同一個祖宗。
隻能怪外姓人非得落在他們村子。
於深冉每日看著大頭的大伯演戲,心裡吐槽,這人耐心還挺好。
也不知這好處是有多大,讓人本性都能改了。
話說原身長得還算清秀,小外甥也眉清目秀的靈氣十足,他不會是想把他們兩個賣了吧?
於深冉深深歎口氣,這玩心眼,可是她的弱項,所以,下次還是直接問吧。
要不煩心啊!
不過,為了自己和小外甥,還是要想好退路,彆到時這大伯直言先告後,人原形畢露了,自己弱小無力的,反抗不了,被控製住就不好了。
話說,這村村長要臉不?
於深冉一臉深意,心道,要臉她才好操作呀!
默默想了片刻,也不知腦補到了什麼,心情大好,揉揉小外甥毛茸茸的小腦袋,該乾嘛乾嘛去了。
或許是沈大伯知道時機到了,再來時,沒等於深冉開口問,便自爆了一個對他們沈家來說,很刺激的好消息。沈三郎沒死,而且混的還不錯,有人帶話回來說他要回來了。
“三弟走了五年,在邊關吃了好多苦,才熬到現在衣錦回鄉。咱們這些親人就是他活著的念想呀,我們不能幫上什麼忙,也不該給添堵不是,所以,妹子,咱們都是有福的。要跟著我那兄弟享福了。前段時間你將大頭托付給我,也是相信大哥啊,那會誰能想到你姐夫還有這大出息呢!
後來我在家一想,大頭看著瘦的那臉隻剩倆大眼睛了,我兄弟回來看見不得心疼死,所以我們老沈家一商量,這不成啊,不能讓我兄弟操這心,我們沈家人就是不吃,也得讓大頭吃飽了,他爹看著也歡喜不是。”
“妹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沈大伯一臉誠懇地等著於深冉的認同。
於深冉嗬嗬……
她滿臉微笑地點頭。
人嘛,下限也就這麼回事,好歹原生死那會兒,大伯接了這侄子過去的。再說富貴同享,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誰還沒個富貴夢?
更何況,人骨肉親情的,血緣天性。這沈三郎說不準,還真不在乎自己妻兒的遭遇。
要不活的好好的,乾嘛不給家報個平安?
所以,這沈大伯言外之意就很好理解了。
怕我告狀,讓他們富貴鏡花水月一場空,才做了這麼些事,說了這些話。
送走沈大伯,於深冉打量著院中玩耍的大頭,瘦小的不像五歲的孩子,本是孤苦無依的小可憐,沒想到,自己來了,這會兒,親爹也在途中了,所以世事無常,旦夕禍福間反轉的總是讓人措手不及,也欣喜異常。
可對她來說,這不算喜。沈三郎一回來,這孩子就必定是要跟著親爹的。她這個小姨養著他,可不合規矩。
至於以前可以,那是因為這孩子被認定無父無母了,沈家不要他,她才合理,可現在他爹回來了,那自然就不合規矩了。
人家這是等我親自送著孩子去沈家呢,難怪憋著不開口要呢。
是不是認定我這個小孤女會知情識趣的送人上門?
聽那沈大伯說,這消息是自己醒來那日送來的,本來那天他就想接孩子走的。表情欲言又止的,好似他那麼做是有情有義,不想欺她這小孤女。
唉,誰讓自己真就好欺呢。
所以,金手指在哪兒?
日常發完瘋,於深冉開口喚大頭過來,鄭重問“寶兒啊,小姨給你說個事兒,你爹要回來了,你是要跟爹呢,還是跟小姨一起生活呢?”
大頭先是疑惑,再是恍然,接著興奮“我有爹了,我爹沒死,小姨我爹多會兒來?”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是沒爹的孩子,這會兒爹的出現,讓大頭激動的沒能感覺出小姨的異常。
大頭那期待的小眼神兒,讓於深冉不知該怎麼吐槽自己那不著邊際的瞎想,這才是正常孩子該有的反應吧。
算了。
大人的世界,關孩子什麼事呢?再說,也許原身也曾期盼過大頭與親爹一起呢。還是不做這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