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李汝魚苦笑,“可是夫子您會死。”
下午在私塾,夫子執棍如執劍。
執劍便起悶雷。
李汝魚不知道為什麼,但可以確信,夫子一旦出手,那多次在晴空滾而不落的驚雷便會洶湧而下撕裂長空。
夫子不是自己,雷劈而不死,若晴空落驚雷,夫子真的會死。
一如黃巢。
李夫子點頭,“汝魚,你很聰慧,也許有些事情你想到了,但真相如何夫子不能說,甚至於真正的真相夫子也不知道,如你所言,殺那二人,夫子需執劍,但求得人生快意灑脫,你既然如此說,夫子便去殺之。”
話語裡依然落寞,白山黑水的落寞。
不能吟詩,不能執劍,夫子我啊早在十年前便已死。
還活著,是因為奢望著有一天,你這條北冥大魚能找出真相打破禁忌,夫子我啊,還想在這大涼天下縱酒高歌快意吟詩灑脫執劍。
不過你既然不敢,那麼我又何必再寄希望在你身上……不如快意一場。
管它是否晴空落驚雷。
李汝魚想了想,認真的確認道“劈棍,即是劈劍?”
夫子點頭。
“弟子若何?”
“尚未窺得劍道門徑,但不可妄自菲薄,須知天生我材必有用。”劍道深寒,豈是朝暮可成,世間有這等天才,朝聞道而夕至,然而李汝魚並不是,於劍如此,於文,李汝魚還不如周小小。
天生我材必有用!
雖隻半句,天穹上卻悶雷滾滾。
李汝魚抬頭看了看天,夫子也抬頭看天,不同的是,前者擔憂,後者近來終於看透徹,眸子裡儘是不屑。
悶雷散去。
李汝魚這才又認真問道“可殺孫鰥夫和二混子?”
李夫子沉默,許久才道“世間事情沒有定論,殺人一事不分高低,生死對於人而言,有高貴貧賤之分,最不公平,但生死對於人而言,又最公平,高高在上的帝王將相,也曾死於泥濘鄉民之手。”
李汝魚眼眸驟然亮堂。
李夫子略感欣慰。
李汝魚再一次恭謹的行禮,轉身踏月遠去。
周嬸兒和小小是自己最在意的人,夫子亦是。
我還活著,你們便不能死。
除非我先死。
夫子房間有劍,胸中有才,都屈於天穹驚雷不得昭彰於世,夫子看似瀟灑,實則過的一點都不快意,總是落寞如那歲月悠長裡的白山黑水。
有那麼一天。
我要這天地驚雷,再不能阻擋夫子執劍起驚鴻。
我要這天地驚雷,再不能阻擋夫子才情生紫煙。
既然如此,那麼就由我來殺孫鰥夫和二混子,殺人而已……
夫子看著他的背影,背負雙手,衣衫隨風飄擺,夫子既抑鬱且欣慰的喟歎了口氣。
仰首望天。
既讓我李太白來這大涼天下,何故要禁我詩仙之才,何故要錮我劍仙之風,終有一日,我李太白要執劍問一問這天。
且待那一日。
大鵬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房間裡,懸掛在牆壁上鋪滿塵埃的長劍,顫抖不止,塵埃無風而揚。
劍吟陣陣。
幾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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