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姓小旗有些意興闌珊,“那沒咱們北鎮撫司什麼事了。”
黃岐適時插了句嘴,“是啊是啊,扇麵村一個二混子而已,怎麼可能和貴司責事有牽連,兩位且在寒舍休憩,卑職這便去扇麵村查明真相。”
朱七倏然轉頭,盯著黃岐,目光如到剜。
“你是說,這個死人是扇麵村的?”又追問,“就是那個有人被雷劈死的扇麵村?”
趙姓小旗眸子一亮,嘴角浮起意味深長的笑意,饒有興趣的看向黃岐,從懷中掏出一本線裝書,豁然是《大涼搜神錄》。
“永安元年,被雷劈死的那個李長順所在的扇麵村?”
黃岐咽了口口水,不知道這兩位北鎮撫司的大人物為何對扇麵村反應這麼強烈,鎮定心神點了點頭,“是那個扇麵村,以前叫小壩村來著,後來有個李夫子去裡麵設塾授書,改了名字叫扇麵村。”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趙姓小旗笑眯眯的樣子,心裡深處就有種衝動,很想一腳照他臉上呼去,這人的笑容太討打了。
但也隻敢想想而已。
朱七和趙姓小旗對視一眼。
都笑了。
此行來璧山縣,本就為扇麵村而來,倒也是巧了,竟然發生了凶案。
朱七眯縫起眼,望著薄霧散去後半遮麵的漭漭群山,按住腰間繡春刀,渾身散發出一股陰冷,“黃裡正,這一趟山路你不用走了,我二人會親自前去。”
黃岐啊了一聲。
趙姓小旗笑眯眯的,卻是綿裡藏刀的笑意,“聽說扇麵村被雷劈死過不少人?”
黃岐想了下,“以前有,也不是很多,近來很少了。”
每年都在死人倒是真的,不過大多是落水墜崖又或者是打獵時死在大蟲黑瞎子的嘴裡掌下,前些日子的黃家傻兒子也是淹死。
趙姓小旗笑意深長的哦了一聲,“是麼?”
黃岐打了個寒顫,慌不迭道“不敢欺瞞二位大人。”
朱七回身,“你將入山路徑細說一遍。”
黃岐猶豫了下,還是好心的道“兩位大人可能不知,入山路徑極其艱險,稍有不慎便會士卒墜崖屍骨無存,且山間多大蟲長蟲,又有黑瞎子出沒,兩位大人行路辛勞,不如先在寒舍休息一兩日,做好萬全準備,卑職讓幾個鄉勇給兩位帶路。”
“嗯?”
濃重的鼻音,朱七冷冷的盯著黃岐,陰冷之意如刀刮,遲緩而沉重的道“你的意思,我北鎮撫司的人還需要鄉勇保護了?”
黃岐頓時滿身冷汗,“卑職沒有這個意思。”
朱七哼了一聲,“想活,就彆廢話太多,人啊,話多了,就容易死得太早。”
趙姓小旗麵無表情。
一個螻蟻一般的裡正,若真是惹惱了自己,殺了便殺了。
北鎮撫司辦事,彆說順江集一個卑賤裡正,就算是讀書人出身考中功名赴職璧山縣的大令,也是說殺便殺。
三年前,江陵府一案,朱七可是先斬後奏殺了一位郡守。
雖然事後查明,那位郡守並非“異人”,但錯殺朝廷命官的朱七沒有受到絲毫懲處,朝堂之上,那位郡守的恩師亦是當朝的相公上折無數,請懲凶手還其弟子一個公道,都被陛下留中不發。
若非是當朝相公,又是當年的從龍功臣,尋常朝臣如此上奏早被陛下貶到窮山僻壤。
為“異人”而生的北鎮撫司,有這個底氣!
……
……
s相公一詞,出自大宋,就是宰相的雅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