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懼生死為學問的英氣,很好。
老鐵忽然有些意興闌珊,嘟囔著說你個小屁孩哪知道老子當年的威風,旋即大袖一揮,正欲說些什麼,卻見有位青衫讀書人走進公房,笑眯眯的道“鐵爺,李小旗,都在呐。”
江秋知州,崔笙。
老鐵揮揮手,大咧咧的道“崔知州有事?”
崔笙絲毫沒有被冷落的尷尬感,自來熟的在一旁坐下,也沒有讀書人的酸儒氣,笑眯眯的說,“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接到一封臨安禮部關於今歲藝科的公事文。”
說話時候卻是直盯盯的看著李汝魚。
李汝魚莫名其妙,“這公事文莫非和我有關係?”
自己什麼時候勞駕禮部上心了。
崔笙點頭,“確實是李小旗的事情,禮部那邊點名道姓,讓小哥兒準備前往臨安,參加今歲秋中的藝科,想來小哥兒要平步青雲了。”
這很不合規矩。
崔笙作為讀書人,又身在仕途,深諳大涼官場那一套。
不論是製科還是藝科,大涼讀書人你要去參加,那隻要有本事有能力,但去參考便是,但朝堂催某一個人去參加考試,極其罕見。
這幾十年來,僅有鐵血相公王琨當年有這個待遇。
當年大科時,順宗陛下便問過當科主考官,王琨應舉否,這件事成為王琨一生傳奇的美談之一,如今李汝魚也有了這個待遇。
雖然不是女帝陛下親口所問,但禮部這樣一封公事文,誰敢說背後一定沒有女帝陛下的授意?
這樣的待遇,如今大涼天下大概還有一人能享受。
眉山蘇寒樓。
但李汝魚這件事,很不合規矩北鎮撫司小旗,按說簡在帝心,得到陛下青睞,也該是直接調入臨安北鎮撫司總衙,為何要讓他走藝科考試?
恐怕這當中還有貓膩。
有點劍道技藝的少年,讀書才氣不彰,卻要參加藝科,雖然最終女帝陛下會將他取留,但這遠遠不如在北鎮撫司來得如魚得水。
這一著棋如困魚,隻有真正得到陛下的信任,李汝魚才能重新入水。
或者直觀一點女帝這是考驗李汝魚。
這當中貓膩細節一言難儘,李汝魚也難以徹底想分明,淡淡的道了句可以不去麼。
崔笙苦笑,忽然壓低了聲音,“還是去的好。”
這封出自禮部的公事文在臨安那邊並不隱秘,不過聽家族那邊的意思,其實吏部尚書謝琅的意思,都是讚同李汝魚去參加藝科。
想到這崔笙真是個羨慕眼前少年郎。
尚在梓州路,就已得到吏部尚書謝琅的青睞,這小子啊,有個好青梅竹馬,尋常人十年甚至數十年才能入仕的步伐,這小子一步就跨了過去。
如今已是北鎮撫司小旗,正兒八經的從七品官身。
皆因兩人。
一者趙長衣,閒安郡王,將他送入北鎮撫司。
二者是那位在蜀中參加了一場詩會後聲名鵲起,儼然將要懸名《詠絮錄》的謝家晚溪,其背後是偌大的陳郡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