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
柳正清已死,如今再得罪天下世家,女帝這一著棋儼然是自毀大龍。
趙愭龍椅有望!
接下來就看北蠻和大涼這場戰事打到什麼程度,當世家底蘊折損得七七八八,總會有人熬不住跳出來,一呼百應。
屆時女帝縱有逆天手段,也難以平複怨氣。
江山易主在望。
而自己這個帝師,再趁機收攏世家,說不準……
王琨長身而起。
笑問,汝可取而代之乎?
這一刻的王琨,笑傲大涼,尚書省的相公公事房,如有蟒蛇盤臥,驟起霸主青氣。
欽天監。
一位佝僂了腰身滿臉老人斑的垂暮老人,正老態龍鐘的打掃著監天房。
任誰也不會想到,在柳正清寫下遺作時,那位劍劈驚雷的大內高手閆擎滿身餘雷,正是這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耄耋老人出手,輕描淡寫解之。
欽天監老監正,一位不為世人知的高人。
老人雙目渾濁,歲月在他身上刻下了太多痕跡……然而隻有女帝知曉,自她進宮時,這位老人就是這般模樣。
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又留不下痕跡。
監天房那顆渾天儀上,一條金龍旋繞,威武而猙獰,俯攬人間懷抱天下。
在渾天儀之旁,矗立一座兩丈見方的水缸,一如這神州版圖,缸水深綠,不見遊魚,此刻忽有一條怪魚悄然躍出水麵。
怪魚生須。
鱗甲暗黑裡,沾染著絲絲金氣。
落回水中潛藏於淵。
老人看也沒看,輕聲歎了句。
還沒竊夠,便欲出水了啊……
語氣多有不屑。
與此同時的乾王府邸,打發了一批又一批的世家老爺後,這位當今趙室的代言人,亦掌控著整個西軍的大涼梟雄心情愜意得無以複加。
在他對麵,坐著位四歲孩童。
幼稚的臉龐,青澀的身體,可一點也不幼稚的行為,捧書而不讀,看著那位有些愜意的王爺,淡然潑了盆冷水,“高興的太早了。”
趙驪咳嗽一聲,掩飾雀躍之心,“何解?”
“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真會在這個時節和全天下的世家為敵人?
趙驪愣住,“是個……”
忽然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個如彩雲一樣的婦人,當年寵冠後宮時,她隻是溫婉掌馳宮闈,是個看似心軟,實則心冷如血的女人。
後來登基為帝,有時候冷血無情,可有時候又悲天憐人,既會屈服於趙室重壓,也敢拿江山和趙室博弈,比如趙長衣封郡王一事。
這個婦人便和整個大涼的官場作對。
最終慘勝。
漁翁得利的是自己,因趙長衣封郡王的緣故,成功得到整個趙室的支持。
沈望曙眯縫起眼,不再言語。
趙驪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不需要旁人說太多就能明白。
自己那一生見過太多女人,也經曆過太多事,可如當今大涼女帝這樣的人,這樣的女人,真是聞所未聞。
那個野心勃勃的乾王側妃徐秋歌,已算不錯,可哪及得女帝半分。
大涼女帝,當得起千古奇女子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