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春雷之中悶雷滾滾,幾欲落下。
李夫子,當不輸蘇仙的大風流人物,亦是我輩讀書人的夫子。
此生,我亦無憾。
人間有詩仙,青蓮盛眼前。
何憾之有?
可惜自己不以文章名世間,無法和這位夫子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文會。
此生亦有憾。
起轎後閉目凝神的老叟,忽然笑了起來,“謝家晚溪,字道韞?是巧合麼,還是謝琅府上有異人,怎的取了這麼個名字,是謝琅還是謝長衿?”
東晉謝氏呐。
……
……
“人間快意莫負酒,三兩春燒雙重樓,殿宇飛袖,卻道天涼如秋;青山細雨驚蟄後,誰家豆蔻輕唇瘦,且莫澆愁,又哀郎心難休。”
興之所至而來的一首小詞。
豆蔻小蘿莉不滿的狠狠的盯著快意的夫子,“夫子,你良心就不痛麼?”
白衣勝雪的夫子一臉訝然,“為什麼?”
“婉約啊!”
“她又怎麼了?”
“你沒心麼,不知道她對你的情意?”
夫子苦笑,“誰才是你夫子?”
“你教寫詩,她教寫詞,都是夫子。”小小不甘示弱。
夫子無語,忽然戲謔的笑了,“那咱們回去,李家那老頭子會高興的很,就是不知道那個少年啊,會不會死在北方,到時候會不會有個丫頭天天哭鼻子。”
小小頓時了沒氣勢。
想了想,鼓起腮幫子氣鼓鼓的道“但你這樣是不對的,處處留情,卻又處處傷情,不說婉約,就是蜀中那個叫什麼來著的大家閨秀,她可是為了跟你,差點離家出走,為此還以上吊威脅父母。”
夫子一臉無辜,“這也怪夫子?”
我怎麼知道出了扇麵村,一個滿麵滄桑的男人會這麼有魅力?
大涼的女人都病態審美麼。
旋即一想,崇文兩百多年的大涼,情有可原。
當年的大唐可比這還瘋狂。
周小小眼咕嚕一轉,“夫子,要是真有人願意為了你離家出走,你會不會趕走她?”
夫子沒多想,“說什麼呢,趕路趕路。”
……
……
深門朱戶裡,青衫男人氣急敗壞的找到正在看那位李夫子留下墨寶的父親,讀書人涵養消失殆儘,氣急敗壞的道“父親,婉約走了!”
老叟抬起頭,沒好氣的道“注意用辭。”
走,也指逝世。
青衫男人急忙將手中的絹花紙拿出來,“這丫頭留書,離家出走了,說要去尋找她的自由和幸福,簡直不像話,成何體統!”
不像話,是離家出走哦。
成何體統,則是指這丫頭也沒點姑娘矜持,為了一個男人離家出走。
關鍵這個男人還大了她一倍的年紀。
這些日子,大家可都心知肚明,就差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李家婉約,心係那個男人。
老叟看了看紙上娟秀的字,緩緩的,嘴角扯起了笑意。
青山男人急了,“都這時候了,父親您還笑得出來,得趁覆水難收之前把這丫頭追回來啊。”
老叟罷手,“已及笄,隨她去罷。”
大宋女詞魁。
大唐詩仙。
挺好啊。
這才是行走在人間的神仙眷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