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平川、狄相公和趙颯。
可惜,順宗和那婦人,不給自己就藩的機會。
可惜,王琨太冷血陰險。
然而,世事無如果。
自己沒能殺出臨安城,終究和嶽平川一樣,死在了這卑微的江湖俗世裡,失去了一個武將最後的輝煌與尊嚴。
何其悲哉。
若大涼不是那個千古奇女子章國,而是趙愭執政,自己就藩於廣西,手握西軍十數萬精兵猛將,彆說李汝魚,甚至本名薛仁貴的異人趙颯,哪怕嶽平川和狄相公聯手,自己也有戰而勝之的希望。
我本是這天地間最強武將!
此生長恨。
恨天無把,恨地無環!
盯著長劍歸鞘的李汝魚,趙驪絕望而不甘的問道“你究竟是誰?”
趙驪有些明白女帝為何如此青睞雷劈不死的少年了。
也許,他本身就是異人。
李汝魚看著這位紅光返照的大涼乾王,沉默了一陣才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並不是異人,不過……”
此刻四周很安靜。
李汝魚便多說了一句,“最後那一劍,有‘快雪時晴’的筆墨意,有一位白姓將軍的殺戮心,還有大燕的厚重歲月。”
但快雪時晴幾個字究竟有什麼意義,少年自己也不知道。
可趙驪知道。
虎目圓瞪,極其小聲的喃語“原來是他們啊……”
快雪時晴誰所寫?
白姓將軍又有誰?
趙驪喟歎一聲,自己輸得不冤,恐怕就是自己那位極度尊崇的武悼天王在這樣的境況下,也隻能認輸罷。
畢竟是書聖。
還有一位千古以來最強的殺神。
李汝魚和老鐵都沒聽見趙驪那低微的喃語聲。
趙驪的身影搖晃,眸子裡的神采漸漸消散,眼看便要油儘燈枯。
李汝魚想了想,問道“你是誰?”
其實你若不以小小威脅我,也許我真的做不到今日這一劍。
小小之安危,讓自己徹底放手一搏。
趙驪緩緩搖了搖頭,“輸了便是輸了,我沒有做到武悼天王的輝煌,有何顏麵在這片天下留下名姓,徒留恥辱耳。”
沒人可以踐踏我的尊嚴。
眼神越發死灰。
身影揚天向後,望著漫天飄落的雪花,這位異人最後眷戀的呼吸了一口氣。
李存孝,你又輸了……
非戰之罪。
隻恨天時地利人和不居其一,龍遊淺水死在一小兒手中。
可悲,可憐,可恨。
趙驪倒地,長槊鏘的一聲,濺起了一片煙塵。
氣絕。
雪花簌簌悉悉鋪滿身,倍增蒼涼。
世間再無李存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