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琨心中一沉,“可鎮北軍終究在嶽單手中。”
狄相公搖頭,“你忘了,北蠻還有個趙颯,如果嶽單真的反大涼,你覺得趙颯會看著他肆虐趙室的江山,北蠻雄主也會很樂意趁機鐵騎南下撈一點好處。”
腹背夾擊,嶽單力蓋山河也得死。
趙颯不是等閒人物。
而臨安,有我狄某在,又何懼嶽單。
王琨沉默了一陣,“狄相公彆忘了,閒安王爺去了廣西,如今西軍的態勢詭異,既不反,也不和臨安聯係,我估摸著,趙長衣或許已經和廣南西路宣撫使西軍統率趙鎮達成了默契。”
狄相公怔了下,“王相公的意思,閒安王爺會反大涼?”
這……不可能吧。
女帝明顯是要將皇位傳給他,他有什麼理由要反大涼。
王琨依然沉默許久,才拋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狄相公備受陛下器重,難道陛下從沒透露過,有懷疑過閒安王爺麼,難道你也從沒懷疑過麼?”
狄相公震驚莫名,“你是說……”
王琨點頭。
天下人皆可為異人,既然乾王趙驪是異人,坤王趙颯是異人,那麼有什麼理由不懷疑趙長衣是異人?
甚至於連女帝也有是異人的可能。
王琨心中也在腹誹,說不準你狄相公也是一位異人。
狄相公坐不住了,“如果真如王相公所說,那麼先安王爺若是反了大涼也不足為奇,畢竟我歸來臨安後,聽說了那黑衣文人的事情,手段通天,不僅掌控了青龍會,聽說還在大內安插了棋子,也不知道拔除沒有。”
王琨笑了,目的已達到,這才不露聲色的拋出今日主旨“所以,臨安不能亂啊。”
狄相公點頭,“確實如此。”
王琨繼續道“可如今陛下兩次宮禁夜開為一少年,民間傳言簡直穢不可聞,不僅損了皇室顏麵,也亂了天下民心,狄相公覺得能如此縱容麼?”
狄相公心中驟然雪亮。
原來他今日來竟是為了這件事,是想利用自己一起對付那少年,再逼迫女帝退步讓趙愭大婚之後開始參政。
但又不得不說,王琨說得在理。
女帝和李汝魚之間的事情,確實影響深遠,很可能讓陛下蒙上一個荒淫君王的惡名。
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道“需要狄某做什麼?”
王琨大喜,深呼吸一口氣,“今日參知政事謝韻和吏部尚書謝琅已經去拜訪過那少年,我先前本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想法,殺了那少年一刀兩斷,但隨著陳郡雙璧這一手,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強如鐵血相公,也不願意徹底開罪陳郡雙璧。
狄相公好歹是位儒將,焉能不懂王琨的想法,點頭道“那少年也是無辜,這件事其實隻需要斷了民間的流言便可。”
王琨搖頭,“流言可斷,但架不住咱們的陛下任性。”
狄相公沉吟半晌,“那依王相公的意思?”
王琨輕笑,話落石破天驚,“讓李汝魚外地出仕,同時儲君參政,掣肘陛下一二,再讓儲君之母,順宗陛下之西皇後掌內侍省,行事監督之權。”
狄相公震驚莫名。
好大的手筆!
許久才道“儲君參政可行,但讓西皇後掌內侍省不妥。”
王琨大喜,自己沒有看錯這位大涼重器,他之忠心是對於大涼皇室,而非女帝一人,在他眼裡,儲君參政並非是針對女帝,而是對天下有益的事情。
笑道“狄相公明辨,大善!”
狄相公笑而不語,直到王琨離去後才長身而起,麵容不屑,自語,我狄某豈是你王琨可利用,陛下又怎麼不知道你王琨的狼子野心。
徒做那跳梁小醜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