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學了個七八分,神態一點不像,不倫不類的樣子讓許多人忍俊不禁。
黃寶衣默然。
“黃主簿,懸崖勒馬尚來得及,請三思呐。”房十三一直沒有出現,直到此刻收官之時才來,盯著這位昔日同僚,好心勸告。
黃寶衣苦笑,“來得及麼……”
自己雖然自負,可此刻有個一劍驚退抱劍青年的阿牧,有個畫聖吳道子,尚有李汝魚這個雷劈不死的少年,加上身份透著神秘的房十三。
沒有絲毫勝算。
房十三笑道“女帝能打造出盛世,自然是聖明之君,她不會責怪你過甚,畢竟也是被奸人蒙蔽,黃主簿一身才華,當去臨安大展拳腳,難道你真要一意孤行,最後力竭死在驚雷之下麼。”
李汝魚咳嗽一聲,有些失落……
這一次,自己連劍都沒拔,感覺像看了一出鬨劇,自己不過是來建康打了一趟醬油。
說道“就這樣罷。”
忽然有點小怨念,感情自己到建康,僅僅是為這兩位異人斷驚雷而已……那婦人就沒奢望過自己能招攬吳道子。
不過也挺好,至少沒有流血漂櫓,摸清了相公王琨一張底牌的同時,還看清楚了王琨門生韓某人的立場和意圖。
但相對的,相公王琨也知曉了阿牧的存在。
這些都小事。
真正的博弈,是太子趙愭大婚之後的參政和分政,那才是決定天下歸屬的關節大事。
黃寶衣終於意動,看向鐘鉉,歎道“可惜不能領教畫聖之筆。”
鐘鉉雖然不知道這位叫黃寶衣的異人是何來路,但能讓大涼天子知道他是異人,又知道他為相公王琨辦事都不忍誅之的人,必然是位人傑。
神色很認真的道“你知道我是誰,所以知道我最擅長的不是鐘馗,而是天王圖,當然,若是兵鋒相見,那便不是送子天王,而是背劍天王,我隻盼啊,這一生都不用再畫此圖!”
何日畫此圖?
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時,那一日我以此圖送禍民之人,無論他是女帝還是王琨又或者趙愭,我縱情山水間,心在紅塵。
黃寶衣歎氣,“是啊,願天下權貴,永不讓畫聖作天王圖!”
抬頭看天穹,兩道驚雷劈落。
無色無聲的驚雷,縱貫天地,帶著雷霆怒意,要抹殺建康這兩個違逆天道的異人。
房十三笑眯眯的看向李汝魚,“李百戶,請。”
阿牧嗬嗬。
李汝魚一臉無奈,赤白、青紫、血紅驚雷都擋過,七彩驚雷和無色驚雷自己擋得了?會不會被劈死一了百了?
然而箭在弦。
李汝魚隻好上前,站在黃寶衣和鐘鉉之間道“兩位請靠近一點。”
少年拔劍,長身而起。
擋驚雷。
酒樓裡,寧鴻和韓某人對視一眼,嘟囔了一句沒意思,各自下樓重歸政敵之勢。
喝了有七分飽的漢子翻了翻眼皮,不怕道破天機的冒出一句“又要雷劈不死,遮莫是天下異人因此再拔高一截,這可就妖孽了,李青蓮那家夥再拔高一截,會不會真的成了神仙?”
漢子拿起卦旗下樓。
距離建康數十裡的官道上,有個白衣夫子帶著一蘿莉一少女,晃晃悠悠騎馬騎驢走向建康,遠遠看見天穹上兩道無色驚雷落下。
夫子有些訝然。
什麼樣的人能引得無色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