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魚腰畔尚有繡春刀。
唯一的出路,便是以刀作劍。
然而李汝魚依然握著劍柄,絲毫沒有拔出繡春刀的意思。
嶽單雙手持戟,盯著李汝魚,“你沒劍了。”
李汝魚一動不動,“所以呢?”
“等死?”
“是麼。”
嶽單笑了,“既然你找死,我成全你!”
李汝魚握劍平抬,仿佛手中依然有一柄劍,搖頭,“我還不想死。”
“由不得你!”
嶽單一字一句,雙手握戟,猛然高高躍起,長戟呼嘯,帶生風雷,這一次全力出手,欲要徹底將李汝魚一擊斃命。
嶽單身在空中,四周如生環線,皆為血紅。
而在李汝魚腳下,方圓五米之後,竟然詭異的出現一圈血紅,仿佛有無數長戟從血紅圈子裡緩緩升騰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牢籠。
李汝魚心有所動的踏了一步。
詭異的發現,那肉眼可見的血紅圈子,那隱約可見的無數長戟竟然也隨之易懂。
無論李汝魚在這一瞬間到何處,他依然處在這個牢籠裡。
無雙。
無可閃避!
這一戟,比青衫秀才和毛秋晴所麵對的長戟更為恐怖,這一戟劈落時,天穹之上的烏雲驟然生出霞光,一道驚雷劈落。
不。
不是一道驚雷劈落。
而是一道霞光劈落!
那一道霞光縱貫天地,如一根細線,將天地之間廣袤的空間一分為二。
恍恍然間,無數人聽見了鬼哭狼嚎之聲。
青衫秀才跌足長歎,毛秋晴閉目不忍卒觀,閆擎掙紮著起身,欲要住李汝魚一臂之力,卻頹然的再次栽倒在地。
榆樹下的道人暗暗頭疼,不再是驚雷,而是一道霞光劈落,這……老子又要折壽了啊!
阿牧歎了口氣,劍意倏然衝天而起,卻在最後關頭壓抑住出手的衝動。
因為李汝魚出劍了。
劍已碎。
李汝魚如何出劍?
李汝魚有劍。
手中劍柄上,倏然流淌出無儘淡青色水墨,水墨流淌而有形,竟然重新構築了一柄長劍,一柄水墨色的長劍。
李汝魚身畔,亦有無數水墨憑空顯現。
地上,那柄劍的碎片竟然懸浮於空中,圍繞在李汝魚身旁,宛若有無數柄劍,每一塊碎片之間,都有氤氳水墨流淌。
最後,碎劍和無數水墨氣竟然糾纏在一起。
少年置身在一片墨池裡!
墨池裡有劍無數。
沒有人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狀況,除了嶽單,所有人都看向不遠處的鐘鉉。
鐘鉉聳聳肩。
不是我。
旋即心中猛然一動,“墨池?”
若是沒有記錯,李汝魚是舉書道入藝科中第,寫的行書連老相公柳正清都崇拜萬分,難道……少年是那書聖王羲之?
否則為何會有一頃墨池?!
少年置身墨池中,執劍如執筆豪。
身後,那看不見的高山上,讀書人開懷大笑,右手虛握,身畔環繞的墨色煙氣裡,便有無數水墨在手中凝就成一支筆豪。
讀書人揮毫。
寫字。
李汝魚心中有感,腦海裡竟似看見了讀書人站山巔,一筆一劃勾勒出幾個大氣磅礴的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