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本《臣子道》,李汝魚反複看過之後,也沒能領悟多少。
解郭就無聊成狗了。
有事沒事隻能跑到穎昌府去瞎逛,倒也讓他做了些行俠仗義的好事,在穎昌府小小的引起了一些轟動,博了個俠義之名。
為此穎昌知府還專門到摘星山莊來見李汝魚,旁敲側擊希望李汝魚不要在女帝陛下麵前說穎昌府治安不好。
李汝魚不好參與到地方政事中去,畢竟他的文散官隻是七品朝請郎,實在太渣,還不夠格對穎昌知府杜源指手畫腳,而武職又是在北鎮撫司,更管了不一府大吏。
索性順水下了個人群,隻是暗示杜源今後要做好地方政務,我這個七品小散官今後若是有機會,也能在女帝麵前為你美言幾句。
把杜源欣喜得像個孩子。
你可不是個七品小散官,你是天子寵臣呐。
墨巨俠倒是不無聊,整日裡悶在房間裡,偶爾出門,也是請王五去穎昌府買一些東西回來,甚至還托了穎昌知府杜源的關係,買了一些大涼官方的違禁品回來。
話裡頭的意思,要改進他懷中的太陽。
李汝魚倒是期待的很。
那一夜,摘星山莊裡有一柄不輸趙颯的槍,然後墨巨俠正是用他懷中的太陽擋住了那柄槍,改進後的太陽,怕不是更讓人期待?
劉班昭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她身份敏感。
若是出了摘星山莊,說不準在哪個角落裡就會有刺客的刀光劍影,劉班昭還不想死,她心中還有眷戀和期望,等待著那個英雄穿金甲踩霞光迎娶她過門。
倒是阿牧性情大變。
之前在建康的時候,阿牧是個很安靜的女子,很少出門。
然而這一次卻變了。
不僅每日裡都要去穎昌府逛街,買回了不少胭脂水粉,甚至也買了好幾套襦裙,總會不經意的穿到李汝魚麵前,讓少年哭笑不得。
怎麼會不懂。
可是阿牧你難道不知道,有時候的喜歡,並不是因為你穿了什麼,而是因為你這個人麼。
但李汝魚不好說。
這樣的情形其實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隻是大家都不好說,尤其是解郭,他才不相信捧心西子隻是這樣一幅略微好看的容貌,想必戴了麵皮,真正的捧心西子不說比王妃蘇蘇和女帝,至少也不輸劉班昭才是。
所以穿什麼漂亮衣服都是畫蛇添足。
你若舍得卸下臉上的麵皮,哪會有拿不下李汝魚的道理。
日子不鹹不淡。
這一日清晨,吃過飯喝過藥後,阿牧找到已經開始意思著練劍的李汝魚,問是不是今日郎中要來,若是要來就不出去逛街了,李汝魚點頭時看見阿牧一陣乾嘔。
頓時嚇了一跳,用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話嘀咕“這也會懷孕?還這麼快?怎麼可能?”
阿牧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李汝魚慌不迭道“沒什麼沒什麼。”
暗想著等郎中來了,得好好問一下,看是否真的會懷孕。
晌午前,郎中來到山莊複診。
先是為李汝魚檢查傷勢,發現已經結疤後郎中都有些不敢相信,那麼嚴重的創傷,這年輕的老爺怎麼痊愈得這麼快。
年輕就是好!
又為阿牧檢查傷勢,當然是讓女學徒檢查。
檢查完後,又由這位在穎昌府名聲無人可及的杏林聖手診脈——竟然拿出了看家本領,懸線診脈,倒確實有些本事。
隻不過診脈後,這位已是花白容顏的老郎中有些不解,問阿牧“小娘子腕骨還有恙否?”
阿牧點點頭,“偶爾有些疼。”
老聖手咦了一聲,“按說吃了這些日子的藥,不說完全痊愈,畢竟是傷筋動骨的事情,但應該不會有疼痛感了才是。”
阿牧想了想,正要說出自己有舊疾的事情,卻見老聖手問一旁的丫鬟,“給小娘子熬的藥裡,加了我特意叮囑的那味藥引子沒?”
丫鬟一時間沒想到,脫口而出“加了,老爺親自加的。”
老聖手更不解了,“那就不至於啊。”
這點自信還是有的,隻要加了那味藥引子,再輔佐其他藥物,不可能這麼久還有疼痛感,卻聽見那小娘子問道“老先生,是什麼藥引子啊。”
老聖手也沒多想,順口說了幾個字。
而李汝魚在聽到丫鬟的話後,就已經不著痕跡的溜了,至於問郎中阿牧是否會懷孕的想法,也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老聖手也是說完之後才想起來,頓時有些尷尬,拿起筆墨,“我再開個藥方子罷,傷勢終究好了許多,再吃幾方便會痊愈。”
這一次倒是不用加藥引子了。
老聖手寫了藥方,慌不迭帶著女學徒跑了,連診治費都不敢要,待回去了找北鎮撫司要,或者乾脆就不要了。
北鎮撫司也不敢惹呐。
老聖手之所以要跑,是因為那小娘子聽到藥引子嘔吐過後的神色,簡直恐怖,不跑的話真怕下一刻就會被那小娘子撕成碎片。
阿牧確實怒不可遏。
在聽到老聖手說了那幾個字後,阿牧就吐得稀裡嘩啦。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天天喝的藥方裡,竟然加了這麼個藥引子,而且還是李汝魚親自加的,難怪自己喝起來總覺得很膻。
阿牧的手在輕顫。
阿牧的臉很紅,很燒。
甚至於整個身體都覺得很燒,既羞且怒,甚至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羞恥感。
自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啊。
簡直難堪得讓人想死。
你李汝魚竟然在藥裡加這種藥引子,我以後還怎麼見人。
沒臉見人。
不過,在沒臉見人之前……
咦!
罪魁禍首竟然跑了?
跑了!
哪裡跑!
摘星山莊裡,倏然響起女子憤怒的聲音“李汝魚給我滾出來,今天我不殺了你,我就不是阿牧!”
劍氣暴長。
一襲長裙,一柄細劍,在整個摘星山莊裡睥睨,席卷起了殺意淋漓刻骨的秋風,劍意暴虐而起蒼黃,人人自危,連奴仆豢養的貓狗都嚇得縮回了窩裡。
旋即想起了少年很無辜的哀嚎聲,“我是為你好啊……哎呀,流血了……”
所有奴仆麵麵相覷後心有靈犀的笑。
這算是謀殺親夫麼?
怎麼感覺老爺的哀嚎聲裡,或多或少有點樂在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