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接下來李汝魚能夠壓製趙室,那麼要不了幾年,大涼科舉將開創女科。
女子仕朝堂的局麵,將真正奠基下來。
圓月如輪,高懸天穹。
趙禎登基的當夜,整個天下皆無眠。
泰山之巔,滿身塵埃卻已是佛光隱現的風城主,睜開了眼,眸子之中竟有些悲天憐人的金色佛氣,儼然從劍道入了佛道。
睜眼看臨安,他在等女帝來。
女帝雖然是聖人,但她要帶去東土的人,不見得都能越過西域之西的那片荒漠,從守望之地踏足東土,最方便的路徑依然是泰山之巔的天梯。
汴河畔,草塚畔,有兩人並肩而站。
一人黑衣,瘸腿。
一人白衣,腰間佩龍雀。
皆不言語。
草塚裡的聖人亦睜開了眼,看了一眼那對神仙眷侶,回了一句,大涼境內之戰,老夫不會出手,若東土來犯,老夫可為鐵脊軍之帥。
徐驍笑了,“善。”
棋子吳素略有擔心,她不知道夫君徐驍選擇李汝魚站隊是正確還是錯誤。
也可能將來會和全天下為敵。
徐驍握住了吳素的手,笑道“你在我身邊,縱與天下人為敵,又有何懼,男子漢大丈夫,豈可忘恩負義。”
妻子不知,與天下為敵,輸了無妨,大不了遠走高飛。
贏了,便是北涼之王。
東海之濱,劍魔城裡,令狐雀躍萬分,手撫腰間的長劍“遠山黛”,笑得極其開懷。
女帝要走了!
這天下,還有誰能壓我令狐?
今夜真是個快活的日子。
聖人廟,範姓廟祝神情複雜的望著臨安,對身旁的弟子聶隱娘無奈的歎氣,“東土大涼之戰已經不可避免,為師這個文聖人啊,怕是不得善終了。”
我範文正不死,那麼臨安的謝晚溪又怎麼可能文道成聖?
女帝去東土,這就注定了東土和大涼之戰。
廣西沿海,騎青牛的小牧童有些為難,身上紫氣洋溢,大有衝天而起的架勢,最終無奈的搖頭,罷了,且再壓一下。
我欲讓道家百花爭鳴。
那麼自己若是提前入聖,那麼臨安那女冠,以及她的弟子謝晚溪,更甚至於龍虎山那位天師,將再無道家成聖的可能。
璀璨明月下,豈可顯星輝?
這和範文正不死,謝晚溪不能成為文聖,草塚聖人不死,樞相公不能成為兵聖,劍魔獨孤不死,李汝魚不能成為劍聖一個道理。
臨安,夕照山,李汝魚獨坐塔下。
麵前插著鏽劍。
女冠、小小、宋詞、阿牧,甚至那嫁衣女鬼,皆在夕照山下那座庭院裡。
李汝魚身畔隻有一人。
王妃蘇蘇。
她在等,等著李汝魚帶她去紫禁城,去為女帝送彆。
李汝魚也要去,他去送女帝。
更送夫子。
這一夜後,這大涼天下,將再無詩仙,亦再無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