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還擔心李汝魚會被今日之事打擊得沒有士氣。
這確實是可以預見的。
趙室,雖然被女帝登基後就打壓得沒了脊梁,但畢竟是執掌大涼江山數百年的皇室,女帝走後,趙室那些蟄伏力量的抬頭之勢,還真沒幾個能壓製。
也更能看出女帝的偉大。
李汝魚又道“所以接下來確實有些棘手,本以為對手是趙晉和幾個六部尚書加上趙鐮之流,沒曾想直接拉攏了右相周妙書,再加上坤王趙颯,這股力量確實不可小覷。”
謝琅沉默了一陣,“其實重點隻有兩個。”
李汝魚頓足,看著遠處的樞相公、王竹書和寧缺三人,無奈的道“最終到底還是在樞密院的爭奪上,誰能得樞密院,誰就能得天下。”
話是這麼說。
樞密院確實重要,尤其是得到樞相公的支持,不啻於直接宣告勝利。
但對於李汝魚而言,比起得到樞相公的支持,更重要的得到嶽單和禁軍的支持,開封的大涼鐵脊軍是徐驍和君子旗,屬於自己的勢力。
嶽單的鎮北軍在北蠻,趙室不好拉攏,自己也不方便。
駐守京畿附近的禁軍則完完全全掌控在趙室手中,代替田順上任的禁軍都指揮使一直是個神秘人物,但是今日趙颯的出現,李汝魚隱然有種感覺。
禁軍都指揮使不是趙颯就是安梨花。
但還有西軍。
西境女王徐秋歌雖然被架空得厲害,西軍都統製姓霍,副都統製是高麗仙,這兩人的態度,貌似是保持中立。
但不論是禁軍、西軍還是鐵脊軍乃至於鎮北軍,皆在樞密院調度之下。
何況這四大軍中,皆有樞相公的心腹老部下。
謝琅忽然問道“不見得。”
李汝魚訝然,“為何?”
謝琅若有所思,“你似乎忘記了一個人。”
李汝魚怔住,想了許久,也沒明白自己究竟遺忘了誰。
謝琅直接點透“那位定鼎南北之戰的兵仙。”
李汝魚恍然大悟。
女帝在最後平定內亂時,先用了神將項羽平定蜀中,最後又用了一位兵仙解決鎮北軍和北蠻,但自那之後,這位兵仙就人間蒸發。
女帝去東土後,他也沒出現過。
若是能得這人,確實有逆轉乾坤的可能——但這位兵仙在何處?
天曉得。
反正形勢不容樂觀。
趙晉已得兩點之一的趙颯,剩下的一點,可以是嶽單,也可以是西軍那位霍姓武將,更可以是徐驍或者君子旗,又或者是樞密院。
再得其中一點,自己就將陷入勝負未知的苦戰。
所以,自己需要提防。
至少目前而言,自己依然掌控的著主動,隻不過接下來的朝堂上,會受到一些排擠。
倒也無妨。
李汝魚深呼吸了一口氣。
朝堂不見烽煙,隻聞血腥。
接下來的日子裡,臨安朝堂會死很多人,或死於刺客,或死於律法,中樞部門的任何官員,都將卷入紛爭之中,無人能幸免。
不知為何,李汝魚一念及此,竟有些熱血沸騰!
男兒入仕,不正是為此?
幸哉,壯哉!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李大人,且慢行。”
李汝魚回頭,訝然。
是禮部左侍郎範閒。
“範達人有事?”
範閒笑眯眯的,“早些年見過李大人的那一副墨寶《俠客行》,這些年念念不忘,不知道李大人可否賞臉,今夜西子湖畔夜遊一番,容屬下求一二墨寶。”
同樣擅長行書的範閒,哪會不被書生墨寶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