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張河洛究竟在乾什麼……
此刻倒想不到那麼多。
李汝魚按住已經歸鞘的鏽劍,等待著柳生十兵衛的下一次攻擊。
這一次以靜製動,誌在必得。
然而……
大出李汝魚意料之外,彷如刺客以隱秘之術刺殺的柳生十兵衛,卻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李汝魚的眼前,和服隨風飄舞,雙手握刀默然的凝視著李汝魚。
就站在第一次出劍的地方。
李汝魚訝然不解,卻更警惕,沒有絲毫因為敵人現身就鬆懈的情緒。
反常必有妖!
很快,李汝魚被眼前一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究竟是什麼武道?
在第一次出劍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柳生十兵衛,在第二次出劍的牆壁前,出現了第二個柳生十兵衛,在第三出劍的院牆大門門廊上,出現了第三個柳生十兵衛,在第四次出劍的屋簷下,出現了第四個柳生十兵衛,在破碎的水缸旁,出現了第五個柳生十兵衛。
同時出現!
恰好站在五個方位,將李汝魚圍困在正中。
這怎可能?
李汝魚縱然行走了多年江湖,可從不曾見過如此詭異的武道,說是武道,倒不如說這更像是一種道法,充斥著鬼神之氣。
五個柳生十兵衛,幾乎是同時開口“奧義——新陰流五在天!”
話落,霞光起。
五個柳生十兵衛身上,激射而出虹線,兩兩相連。
形成一個巨大的五芒星。
地上浮現出難以理解的晦澀難懂的文字,全是由紅色的虹線構成。
李汝魚就如站在一個巨大的紅色符文之中。
李汝魚吃驚的發現,在這個巨大紅色符文詭異的神異之下,本意是萬象境界的他,根本無法閃避,也無法化清風離開這座符文大陣。
隻能站在那裡,然後出鏽劍迎接柳生十兵衛精心布下的這一記殺招。
嗡!
一聲聲悶響。
刹那之間,驛站之內,升起了一輪烈日。
五道霞光,以雷霆萬鈞之勢,又如五道驚雷,直指李汝魚,最終交彙在李汝魚身上,爆發出比太陽還明亮的光彩。
無比刺眼!
驛站之內,周嬸兒眼睛被強光刺得流淚,不敢再看,低首輕聲祈禱。
她哪懂得起武道,隻是在暗暗祈禱,這一次陪伴小小去楚州,本希望一路平安,哪曾想到女婿李汝魚要麵對這樣的刺殺。
周嬸兒很擔心。
她也在難過,要是女婿輸給了那個奇怪的劍客,自己這些人隻怕也會死在趙室的力量之下,周嬸兒倒是不怕死,她隻是覺得難過,怕是再也見不到夫君了——嗯,不是小小的爹,周嬸兒現在的夫君,是寧缺那個喪妻的親侄兒。
小小倒是淡定。
眯縫著眼盯著那團烈日,她無比信任魚哥兒,覺得沒有什麼事情能難難倒他。
魚哥兒從來沒輸過呢!
阿牧和阿牧臉色大變,同時嬌叱一聲,幾乎不需要任何溝通,和小小關係最不好的宋詞,手按腰間長劍擋在小小麵前。
最危險的時刻,宋詞反而最掛念小小。
被宋詞嗬護的小小翻了個白眼。
嘀咕了一句。
好嘛,這一次算你贏了。
宋詞頭也不回的懟了一嘴,誰稀罕。
兩女各自哼了一聲。
嫁衣女子則是紅黑光影劇烈旋轉,如一柄傘,擋在了周嬸兒麵前,發出焦急的吱吱聲。
阿牧則心有靈犀,一閃而逝,來到另外一個房間。
鏘!
長劍出鞘,阿牧橫劍擋在蘇蘇身前。
至於楊姓女子和其餘七個歌姬,隻能聽天由命。
此刻,在那輪烈日映照下,驛站方圓百米之內隻見亮光。
不見萬物。
極致的光芒之下,其實亦是極致的黑暗。
所有的光影都在這極致的烈日光彩下,失去了存在的形態,沒人看得見任何東西,熾烈的光芒,遮掩了整個驛站百米內的所有物體。
不見柳生十兵衛,也不見李汝魚。
隻有烈日的亮光。
充斥著無儘的殺意和強勢至極的劍意。
沒人知道,亮光核心之中的李汝魚要如何應付這一劍,又能否在這一劍下活著。
這是柳生十兵衛必殺的劍。
先前的五劍,柳生十兵衛根本沒奢望能殺李汝魚,所有的出劍都是為了這一記奧義做鋪墊,一劍接一劍,恰好施展出一招。
柳生十兵衛不相信這個天下有人能硬抗這一招。
哪怕是上泉信綱也不能。
所以,他知道李汝魚死定了。
心中甚至有些遺憾。
本以為李汝魚會無比難殺,所以自己拋棄了身為三天狗的榮耀和尊嚴,選擇和那個三刀流男人聯手殺李汝魚,不曾想,到頭來是高估了李汝魚。
身為大涼天下的異人,自己的武道終究也被拔高了一大截。
這一記奧義既然完整的使出,那就隻有一個結果。
敵敗。
敵敗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