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海濤聲,哪怕是數百裡外都能聽到。
銀河傾瀉。
從天穹雲端,奔流到海不複回!
直落海麵。
嘩!
本是劍意凝聚的河水,仿佛是真的河水,與海水相撞,迸射其萬道激流,漫天都是水波,又在無儘流光映照下,無數道彩虹閃耀夜幕。
這是一幕世間最為壯觀的風景。
然而最美的風景卻是殺人的劍。
站在天穹之上的李汝魚,並不清楚此刻養由基的生死,然而畢竟是一位箭道聖人,半點不敢大意,幾乎就在銀河落海的刹那,李汝魚倏然間倒立。
頭下腳上的站在雲端裡。
手中那柄朝歌,插入腳上的雲彩裡。
轟!
一道血色光柱,一道無比巨大的血色光柱,一道旋繞著無數冤魂厲鬼的血色光柱,仿佛是一道天上的驚雷,從雲端裡落下。
天地之間,響蕩著紛紛擾擾的鬼泣。
地獄葬劍!
在銀河半天崩射的同時,這道粗達幾十米的地獄葬劍,幾乎是不分先後的轟落。
白起不在體內。
然而李汝魚已是劍道聖人,所用地獄葬劍,絲毫不輸白起還在之時。
甚至更勝一籌。
粗達幾十米的地獄葬劍,吞噬了劍之所往的一切阻礙之物,大河之劍的銀河水,閃耀夜空的彩虹,甚至連海水,也在刹那之間化作雲煙。
海麵之上,大霧遮天。
遮天的大霧裡,一道血色光柱從天貫穿地底,在海床之上,灼燒出一個粗達幾十米,深達十餘米的巨大圓洞。
李汝魚倒立,按劍目視海麵。
儘管連著出了大河之劍和地獄葬劍,他依然不敢篤定能殺養由基,雖然兩劍之後,在他眼裡本來如一顆星辰的養由基,已經徹底沒了光輝,但看不見屍首,他不相信一位箭道聖人就這麼死了。
養由基,絕對在塚原卜傳之上!
海麵上,大霧裡,養由基半蹲在地,手中的長弓已經彎曲,弓弦也已斷。
養由基吐了一口血。
又吐了一口血。
最後更是連著狂吐,血水之中,甚至可見內臟碎片,端的是恐怖。
然而他沒死。
身為箭道聖人,隻要生機一線尚在,便遠離地獄。
養由基慘笑一聲。
好強的劍。
同樣是聖人,在他的劍下,自己這個箭道聖人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完完全全被碾壓。
對於這片天下而言,李汝魚的劍完全是超越層次的存在。
然而養由基不想死。
至少在今夜他不想死,或者說無論是哪一天,他都不想死。
他還有事要做。
他想殺了出賣自己的趙晉。
然後再死也無妨。
但絕對不是死在一位劍客手中,如果一定要死,養由基隻想死在一個地方沙場。
將軍,就應該死在沙場啊!
他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大笑了一聲,“接箭。”
弓身已彎。
弓弦已斷。
身後的箭壺也在大河之劍和地獄葬劍之下化為灰燼。
哪裡有箭?
怎能射箭?
有箭!
可射!
養由基一手持彎曲的弓身,一手虛拉,手中黃光閃耀,如龍須蔓延,纏繞在弓身兩端。
弓成。
養由基腳下,反卷而來的海水如被龍吸,化作一條水龍,瘋狂的湧向他的五指之間,源源不斷,一瞬之間,養由基手中,彙聚了數以萬斤之重的海水。
然而卻僅僅隻有拇指粗細的一枚水箭。
這就是箭。
一枚重達數萬斤的水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