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畢！你說！”
畢學文渾身一顫，頭埋得更低了。
關山柏、關虎都有些訝異，蘭辰竟是命令的口氣，而這裡卻是人家畢府，這般喧賓奪主可有些大膽、過分。
“屮！”蘭辰心裡狠狠罵了一聲，這場景怎麼跟電視劇裡醫生、家屬麵對絕症病人時吞吞吐吐的場景這麼像，惑然道“我要死了？！”
關展望“啊！？”一聲驚呼，道“什麼？爹，爺爺？小怪怎麼了？”
……
蘭辰看著畢學文翻開的《九夷奇聞異錄》中的一頁，啞然失笑，一個天生絕脈活到了十五歲竟也算奇聞異錄，這玩意到底有多短命！？
“我能吃能睡，精神健旺，一點都沒覺得這個什麼狗屁天生絕脈對我有什麼影響。”蘭辰蓋上這本厚書，推到一邊。
畢學文強笑道“是啊，我也覺得你一點事都沒有。都說天生絕脈者氣色衰敗，體質羸弱，十天裡有五天都病懨懨的，你看起來很好。”
關山柏道“說的也是，也許是那陸虎鷹判斷有誤。”
蘭辰本來還有幾分信心，給兩人這麼一說，不知如何，反倒沒信心了。一個人走到院中，挨著梧桐樹躺在地上，呆呆看著寬大的樹葉和樹葉縫隙裡的光亮，腦裡空空茫茫，似乎想了很多事，又似乎什麼也沒想，直到孫大娘怯怯地叫“小，小公子，晚飯準備好了。”才爬了起來，歡然笑道“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飯桌上有些沉默，蘭辰不管，開懷大吃，燉雞、牛肉悶土豆、紅燒排骨、煎魚，乾煸四季豆、肉末茄子，每道菜都十分可口，吃得蘭辰大感滿足。
飯後關山柏帶關展望先走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蘭辰在城裡過得挺好，住的是大屋、吃的是大魚大肉。
關虎沒走，而是來到院子裡尋蘭辰。
蘭辰正抬頭看星星，滿天繁星，廣褒無垠，讓人覺得自身是如此渺小，蘭辰不由想起濟慈的一首關於星空的詩《每當我害怕》，於是輕輕吟道“每當我害怕……”
“你不要害怕。”
蘭辰差點哭出來，他沒聽到腳步聲，所有的詩意都被打斷了。
關虎道“其實我這次來是想教你一套拳法，關家祖傳的內功心法不能外傳，但這套拳法可以傳給你。你堅持練習，或許有一天能生成氣感，那天生絕脈就破了。”
蘭辰精神一振，經曆過許多困境，他知道隻要有一分希望，也不該放棄，立即問道“怎樣生成氣感？”
“其實我們身邊充滿著無形無質的元氣，我們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吸納元氣，隻是在生成氣感前，我們無法察覺。”
蘭辰凝神靜聽。
“元氣是我們變強大的原動力，之所以經常鍛煉的人身體更健壯，是因為他們在鍛煉過程中吸入了更多的元氣。不過一吸一呼，我們的身體隻能得到極為少量的元氣，多數的元氣又呼出去了。能留存多少元氣於丹田則因個人體質而異，這就是天賦之說的基點。”
“少量的元氣日積月累，直到某一天達到一個界點，與外界的元氣產生共鳴，便會打通丹田竅穴，那感覺就像一股元氣突然從肚臍眼貫入體內，體內的穢氣一下給掃清，這便是氣感。”
“內功心法則是氣感生成後推動真氣運行的功法，其目的是刺激其他竅穴。打通的竅穴越多，吸收元氣的速度越快，修行增長也越快。不過在產生氣感前，內功心法並無作用，所以你不用在意。”
蘭辰理解能力極強，思考了片刻，問道“這麼說身體有很多所謂竅穴咯，為什麼一定從丹田開始？”天生絕脈的解釋是“丹田堅如磐石，經脈凝若沙河”，那若不管丹田，從其他竅穴入手不就行了。
關虎搖頭道“竅穴無數，有大有小，丹田是人體最大的竅穴，是存氣根本之地，也是最易打通的基礎竅穴。你不用懷疑，在我們出生前我們的肚臍眼處其實是一條臍帶，與外界相通，吸收母體的供養。”
蘭辰當然不懷疑，他還是懂基礎生理知識的，他隻是有點想問，處有沒有竅穴，這地方出生後還與外界相通的，還有嘴巴、鼻孔。
“來吧，我教你關家拳。總共有三十六招，注意呼吸，算了，先彆管呼吸，等你練熟後，打拳時自然而然會達到那種呼吸狀態，吸收元氣的效率也會高些。”
蘭辰一邊學，一邊惡意地想“這家夥跛腳，動作到底標不標準？”
不知不覺間大半夜過去了，蘭辰把三十六招關家拳學全了。關虎驚訝無比，當年他學全關家拳三十六招用了五天，展望天賦不錯，但也花了兩天才學會。
關虎心中感歎，“這麼好的領悟力，卻偏偏是絕脈之身，可惜。”對蘭辰的絕脈之身他沒什麼懷疑，他相信像陸虎鷹這樣的人絕不會欺悔一個孩子，也完全沒必要。
他倒也想親測一下蘭辰的體質，可惜真氣沒達到武宗境界，能發不能收，不具備探測彆人體質的能力。
第二天早上，蘭辰一早起來練功，孫大娘已把早餐準備好，賣包子的大叔在院子外來回喊了好幾趟，鬱悶著走了。
關虎再打一遍關家拳給蘭辰看，見蘭辰打得有模有樣，便指出一些要注意的細節，感慨著走了。
蘭辰不知陸虎鷹給的秘籍和關家拳比哪個更好，但至少關家拳有關展望這個成功領悟氣感的例子，所以練習起來格外用心。
不過有一點怪異，練習完陸虎鷹秘籍裡記載的拳法後，他總覺得渾身通暢，十分舒服，練習關家拳卻時不時感覺有些彆扭，好像有些招式不該那樣使，但關虎的確是那樣教的。
不管怎樣，他兩種拳法都練，作為一個菜鳥初學者，他還不夠資格對不同武功評頭論足，他隻想儘快領悟氣感，打破天生絕脈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