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秋宮內，張諸麵色凝重地看著何皇後。自從他將蔡邕的請求轉告給何皇後之後，後者便一直目光淩厲，沉默不語。
對此，張諸毫不意外，作為權高位重之人，何皇後必然要考慮諸多因素。然而歸根結底，她的決策無非就在於一件事是否值得？
而在張諸看來，這絕對值得一試。與儒門聯手鏟除張讓，無疑是絕佳良機，根本無需過多思量。
隻是何皇後始終未發一言，顯然她正在考量彆的方麵……
此時，何皇後微微抬起黛眉，視線轉向張諸。
“小諸子，本宮想要知曉，蔡邕為何會選擇找上你？你又是如何與這般人物相識的呢？”
何皇後的疑慮使張諸的目光不由得黯淡下來——他竟然忽略了這個問題。
張諸心想，憑何皇後的智謀，怎會糾結如此久遠。顯然，她對他產生了防範之心。
原來，在何皇後眼中，蔡邕乃是尊崇的大儒，而張諸的地位根本不足以與此類人結交。看來，何皇後多半是在懷疑他與儒門之間的關係。
張諸抬頭，決定將責任推脫出去。
張諸回答道“娘娘，實情是蔡大人主動找到小臣，小臣不過是個傳遞消息的人，幫與不幫，全由娘娘您做主。”
“嗯？”何皇後黛眉微挑，追問，“當真如此嗎？”
“若是娘娘不信，那小臣也無話可說。”
說著，張諸特意在麵上浮現出一絲失落之色。
何皇後審視了張諸許久，雙眼幾乎眯成一條細線
張諸對此毫無畏懼，他確實與儒家並無瓜葛，唯獨涉及到刁秀兒之事略有牽連……
此時，何皇後的視線自張諸身上撤離，隻聽她語氣悠然地開口問道“你明知搭救盧植將會帶來何種後果，為何仍應允蔡邕的要求？”
張諸聞此，毫不猶豫地答道“因為在微臣看來，救盧植之舉，其利遠勝其弊。”
“何以見得？”何皇後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眼眸深處閃爍著欣賞之意。
張諸抬起頭，直言不諱地分析道“盧植與蔡邕皆乃大道儒師，儘管救下盧植會導致陛下對我們有所忌憚，然而憑借兩位大師的修為與影響力，救盧植之舉將大大增加大皇子殿下繼任天子寶座的可能性！”
“見解深刻。”何皇後微微點頭，流露出一絲欣慰之情，卻緊接著轉換話題道，“隻是如今儒門已非昔比，內部分裂為兩大陣營，其中以劉寬為首的一派已然投靠了陛下，你是否認為盧植與蔡邕的加盟真能令我方勢力得到增強呢？”
提及劉寬之名，張諸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黯。
他原未料到，這位劉寬竟然也是儒門中人。
隻見張諸深吸一口氣，堅定地道“必能增強！”
何皇後柳眉微挑，詢問道“何以如此斷定？”
何皇後的問話之中充滿了審視之意，似乎並不像她的表情那樣輕鬆自如。
張諸明白，何皇後方才沉思良久，必定早已胸有成竹。此刻拋出這些疑問，要麼是在考驗他，要麼便是她在裝傻。
他抬眼看向何皇後，鏗鏘有力地回應道“以微臣之見，目前我們與陛下的實力正處於均衡狀態……一旦盧植、蔡邕等人站在我們這邊，原有的平衡便會被打破，屆時不但能夠削弱劉寬在儒門中的地位，或許還將吸引更多儒門人士轉而支持於我，即便屆時陛下可能會施加打壓，但在娘娘和大將軍的庇護之下，陛下的打壓所能起到的效果終究有限。”
張諸話音剛落，何皇後眼中滿是對他的讚賞之意。
隻見何皇後滿意地點點頭，讚許道“小諸子，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智謀膽識，將來必將成為大皇子的一大臂助。”
張諸淡然一笑，謙遜地回道“都得益於娘娘您的教導。”
“哼，本宮可未曾傳授你什麼。”何皇後輕哼一聲，接著嚴肅地說道，“事實上，在你歸來之前，本宮一直在權衡是否要營救盧植……而你帶來的這一訊息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