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離去後,蔡邕輕拍張諸的肩膀,低聲道“摯友,此事無需責咎,隻能說張諸命運多舛。”
蔡邕原打算詳述詳情,但見張諸的模樣,認為讓他獨自靜一靜更為妥當。
張諸沉默不語,並非偽裝哀痛,而是無言以對。
蔡邕歎了口氣,接著說“摯友,如有需求儘管吩咐仆人,我尚有政務需理清,暫且失陪。”
話畢,蔡邕搖頭晃腦地走出房門。
張諸的神情終於恢複些許常態。
此處不宜久留,暫作一夜棲息,明晨便啟程。
打定主意,張諸的神色也變得深沉起來。
皇宮中的眾人,想必都認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正是個可以利用的時機……
……
同一時刻,皇城之內。
光祿勳府的煙霧仍舊滾滾升騰。
原本就被法陣籠罩的府邸,此刻更被強化的結界保護著。
這一切,皆出自劉宏之手。
除此之外,皇宮內部徹底戒嚴,宮中小徑不見半個人影穿梭。
長秋宮內燈火通明,劉辯紅著眼眶,時而啜泣。
因為何皇後剛剛告知他,張諸可能已不幸遇難。
對劉辯而言,這無疑是沉重的打擊。
在皇宮裡,張諸是他唯一的摯友,他對張諸有著深深的依賴。
劉辯從未想過,張諸竟會有此一日。
何皇後雖表麵上依然冷漠,心中卻充滿了遺憾,甚至有些自責。
她認為張諸的離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昨夜讓張諸前往宗正府。
如果當時她加以阻止,或許張諸就不會遭遇不幸。
聽到劉辯的哭泣聲,何皇後輕喝一聲“不要再哭了!”
劉辯聽到伊瑟拉皇後的聲音,困惑地瞥了她一眼,問“母後,為何如此?小佐死亡,您心中無悲?”
伊瑟拉皇後輕輕合上眼簾,回答“他僅是侍從,生如煙塵,逝如風散。你是王儲,怎能為他流露哀緒?”
話音雖穩,卻難掩皇後內心的動蕩。
張佐乃智者,天賦異稟,年紀尚輕即隕落,皇後心中如何能不痛惜?
然而她是皇後,威嚴不可侵犯。
劉辯聞言,眼中閃爍著疑惑,無法理解皇後何以如此言辭。
“母後,您為何這樣說?”
聽見劉辯的疑問,伊瑟拉睜開眼,直視著他“辯兒,佐兒已逝,明日在石碑儀式上你必須更努力,無人可助你,若你不能超越劉協,佐兒的犧牲便成空談。”
劉辯聽罷,仿佛眼前的皇後變得陌生。
他轉過頭,憤怒地起身,質問道“母後,此刻危局,您還在掛念石碑儀式,您讓我太失望了。”
劉辯吼叫一聲,毅然轉身衝出房門。
伊瑟拉皇後麵無波瀾地看著他離去,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她才輕輕歎了口氣。
隨後,伊瑟拉抬頭,吩咐“小環,明晨你就前往光祿勳府等候,火勢平息後,將小佐接回,給予他榮重的安葬。”
一直在門外守候的小環,聽到皇後的話語,深深地點頭應是。
隻見她雙眼泛紅,布滿血絲,嬌俏的麵龐上淚痕斑斑。
對於張佐的離世,長秋宮中最痛心的莫過於小環。
得知皇後消息的瞬間,她幾乎哭至暈厥。
無論怎樣,她都無法接受張佐的死亡。
不止皇後這樣說,盧植也如此宣稱。
那一刻,小環甚至想去找克魯斯或亞瑞斯決一死戰。
但聽說劉和也在光祿勳府時,小環陷入了迷茫。
她不知凶手是誰,連為張佐報仇的目標都找尋不到。
那種無力感,讓小環隻能用淚水來宣泄。
此刻,宮外,王允的府邸內。
刁秀兒坐在妝台前,失神地凝視著被黑雲遮蔽的月亮。
王鎧立於窗外,看著刁秀兒心神不寧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
“姐姐,小佐之死皆因他自身選擇,若非助陣大王儲,又怎會有今日之事?你何必為他悲傷?”
王鎧的抱怨剛落,便對上刁秀兒那冰冷的目光。
他連忙捂住嘴,不滿地扭過頭去。
他不明白,為何刁秀兒會對一個太監的生死如此動情。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刁秀兒此刻心中,反複播放著與張佐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特彆是皇陵的那段經曆,令她記憶猶新。
那是她對張佐改觀的開始。
刁秀兒百思不得其解,那樣卓越的一個人,竟就這樣離世了
一種神秘莫測的空虛感,讓刁秀兒的麵龐再次蒙上了一層迷惘的霧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