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催眠我的歌聲可真難聽啊。”
密室的門被緩緩推開,屋中的三人尚未看清來人的樣子,便先聽見了這樣一句話。
嗓音低沉微啞,語氣輕慢倦懶,尾音輕飄飄上挑,顯得極為纏綿動人。
停在在場三人的耳中,卻激起了滔天的驚懼。
因為那道聲音,似乎並不來自近在咫尺的門口,反而仿佛來自遙遠的某處,隱約重疊著混沌難辨的深沉共鳴。
通往密室的暗門幾乎碎成粉末,走廊的燈徹底熄滅,密室之外一片漆黑。
密室內的煌煌燈光剪影一般打在闖入者身上,卻並未將祂照亮。
祂的周身暗淡、渾濁、仿佛吞噬所有光亮的黑洞,扭曲糾纏、猙獰可怖的觸肢,在祂的身後瘋狂蠕動著,恣意狂舞著。
屋內的三人瞳孔緊縮,雙腿發顫,不約而同地恍惚了瞬間。
而下一刻再看,那些形容可怖的粗長觸肢,又已經縮回祂的身體,不見分毫。
黑洞消散,光再次在空氣中傳播開來。
祂走進房間,燈光閃爍著,映出一張無法以言語形容的麵孔。
綺麗穠豔,美得不可方物,讓人為之傾倒,為之瘋狂,為之頂禮膜拜,卻在絕無否認的極致美麗之餘,又無以描述的悚然。
三個“內部”玩家此時依舊呆立當地,神情驚懼,卻又不可避免地為顧江野超出人類想象的美貌所震撼,眼眶、鼻孔、耳朵中都有血線汩汩流出。
顧江野並沒理會他們,隻是將目光投向直直凝望著他的沈阡。
漆黑的觸肢爬上將沈阡鎖在椅子上的鐵鏈,觸肢攀過的位置,那些堅不可摧的鐵鏈便仿佛被時間無形催逝的鏽跡,瞬間變得漆黑一片,而後便化作撲梭梭的飛灰,墜落滿地。
沈阡終於獲得自由,卻依舊渾身無力,掙紮著想站起身體,最終卻也隻微微動了動手指,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顧江野又注意到沈阡脖頸上那條金色的鎖鏈。
原本纏在沈阡脖頸的肉粉色觸肢已經被封印在一旁的透明方盒子中,金色的鎖鏈項圈一般鎖在沈阡修長纖細的脖頸上。
顧江野微微蹙眉,頓覺那條鎖鏈十分礙眼。
他側頭瞄了一眼為首的“內部”玩家,眼中純白的光影一閃而逝,聲音冷漠得仿佛無儘荒原,“這東西要怎麼解開?”
“用食指指紋”一身黑色西裝的玩家額角滑下冷汗,臉色慘白,但卻被蠱惑控製一般掙紮著舉起右手的食指,眼裡恐懼仿佛洶湧的海嘯,將他整個人徹底淹沒。
顧江野便抬手握住了他的那根手指。
“哢”
指骨斷裂的響聲回蕩在密室之中。
手指被生生掰斷,齊根扯了下來。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黑西裝玩家的袖口,他渾身痙攣著倒在地上,捧著自己斷指的右手,張大喉嚨歇斯底裡地哀嚎著,鼻涕和眼淚一同滑落。
在黑西裝痛苦的嚎哭中,顧江野拿著手指走到沈阡麵前,將那根血淋淋的手指按在金色的鎖鏈上。
原本站在許寒星麵前的其他兩個玩家,此刻連站穩都困難,跌跌撞撞地退到角落,恨不得縮進牆縫裡,生怕顧江野看見他們。
顧江野用完了那根食指,隨手又拋回給黑西裝玩家。
手指在空中劃過一個血腥的弧度,滴滴答答墜落的血砸在地麵,暈開一灘詭異的色澤。
自從顧江野出現在密室,沈阡便一直屏著呼吸,直到快要窒息時才會艱難地喘息一下,卻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