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圈地圍獵。金朝為了保持女真人的尚武之風,下令在各地圈地當獵場,規模很大,往往一個獵場能占半個縣。”
“很多漢人的田地、墓園、山林都被圈為女真人的獵場,隻允許女真人進去騎馬射獵。不知道多少人失去家園。”
“金朝多次通檢推排,對漢人括田、括粟。什麼意思?就是找借口將漢人的田地奪走,送給各地的女真猛安謀克,你可以理解為金朝版本的跑馬圈地。括粟呢?就是奪取百姓的糧食,充公!”
“還有多次換地。將漢人的良田,換成女真人的荒地…變著法子損漢人肥女真。”
“經過多次括田、換地,中原耕地三分之二在女真人手裡,不到三分之一在漢人手中。女真人的人均田畝數,差不多是漢人的二十倍。”
二十倍!
就是不關心曆史的雲裳,聽到這個數據,也忍不住身上發冷。
李桓繼續道“人均田畝數,女真人是漢人二十倍。漢人平均耕地兩三畝,女真人平均超過五十畝。這是什麼概念?”
“這意味著,哪怕是最普通的下層女真戶,起碼也能成為小地主。而大量的漢人,因為沒有耕地,隻能為女真戶當佃戶當農奴。”
“同時,很多漢族大地主變成小地主,甚至破產淪為佃農。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各地的女真豪族。這些女真豪族,還帶有奴隸主的性質。”
“就說李家,北宋時還是大地主,良田七千畝,家大業大。可是如今,隻剩下五百畝地,絕大多數都被女真貴族占了。”
“對契丹人也不客氣。金朝搜刮契丹人的馬匹,將契丹人遷到遼東女真故地,兩戶女真人夾一戶契丹人,嚴加監視。”
“更可惡的是,女真戶的稅率比漢人低的多。其中很多女真人,還屬於不課稅戶,一文不繳。”
“而漢人呢?不少還是二稅戶,除了國稅,還要向寺廟交稅。”
雲裳歎息一聲,“也就是說,漢人這麼苦,卻還是納稅主體。”
李桓點點頭,“金朝還大量征發漢人青壯當炮灰當軍奴,也就簽軍。還大量掠奪漢人為奴,也就是驅口。蒙古人就是和女真人學的。”
“女真男子被漢人稱為種人,為何被稱為種人?因為女真人口太少,為了快速增加人口,就大肆掠奪漢家女子為奴,把她們當成生育工具。他們猶如種馬一般,所以被稱為種人。”
“這可不是通婚,而是為奴。”
“金朝的種種政策,讓本就尖銳的民族矛盾更加嚴重,引發了一百多次反金起義,比如契丹大起義,紅襖軍大起義。”
“紅襖軍起義之後,口號就是殺光‘種人’,號召漢人報複,到處搜殺女真人。山東、淮北的女真人損失慘重,很多都被漢人報複性殺死。”
雲裳不禁皺眉,“種人?這麼惡心的麼?”
李桓哼了一聲,“何止這些?金朝奴隸製一直存在。元承金製,元朝的四等人製度,源頭就是金朝。”
“金律明文規定,女真人和漢人發生法律糾紛,哪怕女真人是白身,漢人是官員,受到懲罰的也是漢人,哪怕這漢官占理,也會被罷官。何況沒有官職的漢人?”
“就說我現在,如果狀告完顏歹古行凶,倒黴的反而是我,我有理也是無理。”
雲裳聽到這裡,反而笑了。
“嘻,警官,你現在承認,法律隻是統治者的工具了吧。你該清楚,所謂認真執法,未必就是正義公理吧?”
“我雖然騙了一百多億,可騙的都是巨貪的不義之財。騙來之後,還主要用來慈善和捐款,幫助了無數貧困兒童和弱勢群體。我的確觸犯了你們的法律,可你說我是壞人嗎?該死嗎?”
李桓沉默。
雲裳繼續道“你現在來到金朝,適用的就是金朝的法律。金律明文搞種族歧視,你要是違反,是不是就是壞人?”
李桓搖頭“你不要混淆概念,偷梁換柱。那能一樣?金律是帶有奴隸製色彩的法律,是一回事麼?”
雲裳冷笑“本質有多大區彆?我看說到底也是大差不差。我不相信法律,除非我自己掌握法律。”
李桓揉揉耳朵,“我不和你辯論,毫無意義。”
雲裳擺擺手“算了,不說這個。金朝的大概我已有了解,請你再說說陝西的現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