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聲音響起，一位約莫三十多歲的婦人出現在眾人麵前，雖然眼角已經有了些許皺紋，卻仍是風韻猶存。
“這位是本州新任長史，吳青雲吳大人，夫人還不快見個禮。”霍進為自家夫人介紹道。
“妾身拜見長史大人。不知長史大人造訪，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了。”霍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霍夫人快快請起，是青雲貿然登門，失禮的是青雲才對，實在是對不住，打攪了。”
“吳大人要在家中用飯，快吩咐後廚，多準備一些飯菜。”霍進叮囑夫人道。
“是，夫君，我這就去，請大人先去正廳飲茶，飯馬上就好。”
“麻煩了。”
霍夫人盈盈一禮，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大人請。”
霍進伸手為吳青雲引路。
“霍大人家中的仆役不少啊，一路行來，這府中的裝飾也是不差，與我想象中的景象倒是有些許不同。”
兩人來到正廳落座後，吳青雲笑著開口道。
“大人的想象？”霍進一怔，旋即反應過來，打趣道“大人不會是因為我住得偏遠，所以認為我家中一貧如洗吧？”
“正是。”
吳青雲十分坦率地點了點頭。
霍進無奈一笑“此處我家中傳下來的老宅。老母病重以後，神智變得有些不清，隻肯待在這，彆的地方哪都不肯去，本來我都買好新府第了，但老人家死活不肯搬過去，我也沒有辦法，隻能將此處重新修繕了一番。所以府內算是還過得去，但府外就著實沒有辦法了，又老又破，汙了大人的眼。”
“不知令堂患的是什麼病症啊？竟如此嚴重？”吳青雲關切地問道。
“不知。”霍進有些苦澀地搖了搖頭“請過好多郎中來瞧，卻一直不得其門，都說是癔症，可開了好多藥，吃了都不見好，清醒時尚好，但一旦癡迷起來，連我這個兒子都不認得了。”
“是這樣。”吳青雲停頓了一下道“我倒是有個法子，或許可以一試。”
“什麼法子？”霍進的神色一下變得激動起來“若大人能在此事上相幫一二，霍進必感激涕零。”
吳青雲都還沒說明是什麼法子，霍進便已經千恩萬謝起來，足可見此事對他的確是困擾頗深。
“是這樣，不知霍兄是否聽過藥鬼之名？”
“當然聽過。尤其是玄都案發後，傳說吳大人與李將軍便是借這藥鬼之力，才能順利破獲疑案。雖然刑部在發給各州縣的公文中有意遮掩，但能當官的，誰沒有一兩條消息渠道，越是遮遮掩掩，顯得越是神秘，想要打聽的人就愈發得多，這一來二去，藥鬼的名號在官場中人間反而愈發響亮起來。”
“物極必反，人心亦如此。”吳青雲笑了笑“此番我來林州，雖然藥鬼未能隨行，但他的親傳弟子卻一直在我身邊，如果霍大人願意，我可以請她來為令堂診治，或能有所作用。”
“這。”霍進聞言卻是有些躊躇起來“其實吳大人，實話實說，在您初入城的時候，我便聽說了這個消息。之所以沒有請您相助，一是因為我們那時還並不相熟，實在是張不開嘴。”
“二是嘛，大人所說的藥鬼高徒，應當就是進城時在您身邊的那位粉衣小姑娘了吧？看著麵色實在年輕，恐怕在藥鬼門下的時日還很短吧？啊，吳大人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懷疑那位姑娘的天賦才情，隻是會不會火候真的尚淺，我母親前前後後也確實請過了不少名醫，雖說沒有藥鬼這般大才的，但應當也都比這位小姑娘強。”
“若今日是藥鬼親身在林州，下官我拉下臉麵，三跪九叩也要請他來給我母親診治，可他的徒弟。吳大人，真不是下官信不過，隻是我母親年歲已高，病症也重，實在是禁不起折騰啊。若是萬一有個差池。”
霍進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哎，霍兄。”吳青雲擺了擺手“你質疑盈兒姑娘的醫術我不怪你，因為你沒有見識過。但請恕我直言，令堂這病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那些所謂的名醫可有對策，可有好轉的跡象？既然都已經是束手無策了，何不大膽一試呢？總比在那空耗光陰卻徒勞無功要來得好。”
“而且按適才賢兄所言，郎中診斷，令堂所患之病是癔症，吳某對醫術也算小有了解，這種病症，哪怕是診斷不對，頂多是用藥無效，而不會加重，不知我說的對否？”
“話是這麼說。”
霍進還在舉棋不定。
這時，一道女聲忽然從堂後傳出。
“夫君，就照吳大人的法子，試試吧。”
原來是霍夫人回來了。
“夫君，看到母親每日的病容，我實在是心疼得緊，病症長期得不到緩解，我們是心裡難過，母親她更是身體難熬，與其這樣僵持下去，倒不如行一步險棋，你說呢夫君？”
“這。”霍進又遲疑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那好吧，那就依吳大人和夫人所言吧。但若有不對，可要馬上停藥。”
這霍大人似乎有些懼內啊。
“那不知這位藥鬼的高徒今在何處呀，能不能立刻前來，需不需要妾身派下人去接？”
霍夫人連珠炮似的地發問，顯得極為急切。
“嗬嗬，不用不用。盈兒姑娘今日正好與我外出辦點事，就在這附近呢，我派人去傳信一聲，即刻便到。”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就辛苦吳大人了。”霍夫人眼角帶笑。
“不辛苦不辛苦，我與霍兄同朝為官，應當的事。”
看著吳青雲笑嗬嗬的模樣，明明話語中儘是好意，但不知為何，霍進卻總感覺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是不是自己的疑心太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霍進如是想。
吳青雲沒有說大話，在他派人去報信之後，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陳盈兒便已經乘馬車趕到了，倒像是等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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