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我覺得藍寧雖然不是本案的直接凶手。但我也有種感覺，給我寫信的那個人絕不是無的放矢。藍寧或許沒有親自動手，但絕對與本案有涉。”
“但即便是如此，我們也絕不能將他放在這個案子上去查，圍剿沙匪幫時你也見識過他的狠辣了，如果直接將矛頭指向他，恐怕這個案子就永無水落石出之日了。我覺得更好的，也是唯一的方式，那就是利用這張字條，步步為營，才能作為撬開藍寧這座巨山的第一個缺口。”
“既然有人想要利用我們做他手中的快刀，去割開藍寧的重重設防，這次他沒能如願，難道會就此罷手？他想利用我們，難道我們就不能反過來利用他嗎？”
“隻有一個問題？”吳青雲豎起了一根手指。
“什麼問題？”
“你憑什麼就那麼篤定藍寧是有問題的？真的就隻靠直覺？”
“是你教我的，要抱著懷疑的態度去看待一切。尤其是想要查清一個人，一定首先要假定他是有問題的，如果查到最後，無法形成實證去證明他有罪，那恰恰反而能推論出這個人的清白，不是嗎？”
“是。你學得還真是快，快要餓死師父了。”
“誰認你當師父了？”李流雲一臉鄙夷。
“對了，我在返程的路上還聽說了另外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你有話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還得拆成幾半？”吳青雲不滿道。
“那你要不要聽？”李流雲不耐煩道。
“聽！”
“交州那位病了很久的蒲司馬，前幾個月死了。”
“死了？”吳青雲一愣“幾個月前，是我們剛剛離開交州那會？”
“沒錯。”
“這麼巧？有說什麼原因嗎？”
“官方消息是病入膏肓，最終不治。”
“這也有可能。畢竟我們在交州時那位司馬大人便已經是到了臥床不起的程度了，但你方才提及官方說法，那就是還有民間流言了？”吳青雲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聰明。”李流雲打了個響指“據說雖然理由正當，邏輯也很融洽，但龍牙衛接手此案後，還是在現場發現了一些疑點，這也是為什麼蒲英死亡的消息一直被封鎖，不見於邸報驛傳之中的原因。當然，這些話我也都是在驛站吃飯時，從旁桌官員的議論之言中偷聽來的，保不了真。”
“想不到啊，李大將軍居然還學會聽牆根了。”吳青雲打趣道。
“明明是他們聲音太大，我耳力太好有什麼辦法？”李流雲卻是義正言辭，跟吳青雲廝混這麼久，他如今是一點臉紅都不會有了。
“這林州距離交州還是太遠了，一州司馬的死訊也不算是個小事，我們這麼多日，居然一點風聲都沒聽說。”吳青雲搖了搖頭“算了，不知不覺，都已經離開交州快四個月了，這交州的事情還是交給該操心的人去操心。我們還是先顧好眼前吧。”
“沒錯。”李流雲十分讚同“我告訴你的意思不過是順嘴，如今重要的還是按密旨行事，你還是先告訴我，你第一步要先這麼辦吧？”
“這第一步可不是我說了算。”吳青雲無奈地聳了聳肩，“朝中早就替我們安排好了，先去打算用來開榷場之地看看，如果各方麵沒問題呢，就可以著手準備開場之事了，到時候可能互市各國都要派使團來。”
“還真是大場麵啊。”李流雲咂了咂嘴。“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你車馬勞頓，先好好歇息歇息吧，我手上也還有一些公務沒處理完，要收拾完才能動身，那就五日後出發，如何？”
“沒問題。”李流雲十分痛快。
吳青雲看著李流雲的目光在府內院子裡四處遊走，不由得好奇道“你在找什麼呢？”
“呃，咳咳。”李流雲這時候反倒是鬨了個大紅臉，有些尷尬地訕訕道“這個，那個，新柔小姐呢？不在府裡？”
算算時間，李流雲也有小三個月沒見到虞新柔了，心裡不免空落落的。
“你這小子。”吳青雲人老成精，這些年輕男女的心思自然是一眼看穿“新柔小姐你還不了解嗎？她是那種願意枯坐在府裡的人嗎？”
“先前她和盈兒姑娘都在幫我的忙，查劉鬆的命案，暫時分不開身。等案子一完，這兩個月她肯定閒不住了呀。”
李流雲露出了疑惑的眼神“那她乾什麼去了？”
“一個多月前新柔小姐就選好了鋪子，攛掇著盈兒姑娘一起，開綢緞莊去了。”
“開綢緞莊？”李流雲十分驚訝“那可真要不少銀子。”
“是啊。當初新柔小姐從她荷包裡掏出一大打銀票時，我也是很驚訝的，說是她多年積攢的私房錢。”吳青雲感慨地搖了搖頭“不愧是名門貴女，連攢個私房錢都是這般不同凡響。”
“可為何會是綢緞莊？”李流雲還是有些疑惑。
“嗬嗬。”吳青雲嗬嗬一笑道“彆說是你，就算是我，一開始也是沒想明白，最後還是新柔小姐親自給我解的惑。”
“能不賣關子嗎？趕緊的。”遇到虞新柔的事情，李流雲總是顯得分外急躁。
“好好好。是這麼回事，她們那個綢緞莊啊，不光賣布料，還賣成衣。新柔小姐不是喜歡作畫嗎？她就專門給綢緞莊畫各種成衣的版式，她畫技高超，又在玄都見多識廣，大玄最上層那些貴族女子眼下最崇尚什麼服飾她全都了解，你說經她手推出來的衣物，能不受歡迎嗎？”
“你如今去看看，才開店一個多月，她們那個綢緞莊在整座林州城都已經是最火熱的了，日日都是顧客盈門，大排長龍啊。”
“這麼厲害？那你還不趕緊帶我去看看？”李流雲已經明顯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出府門的腳步了。
“行行行，你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儘管吳青雲已經讓李流雲有了心理準備，但當李流雲真正看著這城南綢緞莊門前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時，還是被驚掉了下巴。
“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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