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芷這才發現,他睡覺的時候甚至連門都沒鎖。
他是不是對人也太沒有防備心了?怪不得會被大師父這麼輕易就給拐了回來。
姚芷剛想提醒他,結果一轉頭,卻看到青年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細棉製成的柔軟的褻衣鬆鬆垮垮,但凡他此刻有一個大動作,那褻衣估摸著就再也遮不住了。
青年將醒未醒,一派睡意朦朧,從他毫無防備的姿態就知道,他必定是自小生活在一個極為安定富裕的環境裡頭無疑了。
姚芷飛快的把自己需要的東西拿齊,頭也不敢回的離開了這裡。
葉朔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不過很快,他就抵擋不住困意,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姚芷在外頭的空地上練完武,又繞著山穀跑了好幾個來回,甚至還吃完了早飯,葉朔都還沒醒。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路上的時候姚芷甚至還碰上了八皇子,便以為葉朔也跟他兄長一樣,差不多事一個作息。再加上古代沒什麼娛樂活動,大家都睡的挺早的,起的自然也就早了。
像葉朔這樣貪睡的,實在是少見。
見徒兒仿佛無意識一般,時不時的朝自己的園子裡頭看,美婦人險些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因著這段時間霍天一帶來了許多的仆人,這些記仆人做飯雖然比不上葉朔,但早晨起來熬個粥卻是沒什麼問題,葉朔也就不必早起,連早飯都要他親自弄了。
霍天一他們很快吃完,梅英卓下意識的就要吩咐仆人們把廚房給收拾乾淨,結果他這邊剛說完,就聽旁邊的姚芷道“慢著!”
姚芷指了指包子和粥“不需要給…給顧公子留一份麼?”
所有人都吃了,那青年好像還沒吃吧?
美婦人跟六師父還有三師父幾乎是同時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隨後齊刷刷看向為首的霍天一。
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是從不在意這些小事的霍天一也覺得心裡頭莫名有些不得勁。
但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不得勁兒,反應出來,就是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差“誰叫他起那麼晚,我們又不是他的仆人,做什麼要給他留飯?”
姚芷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所以說,我沒回來之前,他一直都沒早飯吃?”
話是這麼說,但霍天一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姚芷再看向大師父的時候,眼中不免就帶上了一點點譴責。
逼人做這種選擇,將人強擄來也就罷了,還不給人家吃飽飯,不光不給人家吃飽飯,還要人家幫忙負責做所有人的飯,大師父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然而這一切又全都是為了自己,誰都能說大師父不好,唯獨姚芷不行。
姚芷隻能跟他說他這樣不對,卻不能逼迫他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姚芷無法扭轉大師父對待葉朔的態度,卻可以偷摸從自己的口糧裡頭省出來一份給葉朔。
美婦人注意到這一幕,牙都要咬碎了。
眼見養了這麼多年的花兒,馬上就要是彆人的了,美婦人思來想去,覺得這樣下去可不成。
美婦人當機立斷,決定要跟自己的徒兒談一談,更要告訴她,像青年那樣的男子背後究竟有多麼的險惡。
美婦人隻恨放自己徒兒出去闖蕩江湖的時候隻提了男子究竟會如何花言巧語來哄騙女子,又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來逼迫女子,叫女子聽從於他,還提了男子會如何如何的花心,都會說什麼樣的話,做什麼樣的事,卻忘了告訴她,還有這樣的手段。
莫說是姚芷了,美婦人也是頭一回見到葉朔這樣的。
而青年的手段,卻比其他男子都要高杆許多。
心生憐惜才是女子的大忌,女子生來心腸柔軟,若她對一個男子產生了憐惜之情,那離淪陷也就不遠了。
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美婦人堪堪在姚芷走進院子裡的時候攔住了她,然而還不等美婦人說話,就聽到偏房裡頭傳來了青年的聲音。
“少穀主,能不能幫朔一個忙?”
姚芷見他房間門已經打開了,正猶豫著要不要把手裡頭的包子跟粥給他呢,結果沒成想他先開了口。
姚芷頓時就顧不上二師父了。
“什麼忙?”
“能不能幫我再從外頭折一根樹枝回來?我之前用來束發的那根樹枝,今天早上用力太大,不小心被我給弄折了。”
聲音由遠及近,葉朔散著頭發,走了出來,臉上泛著淡淡的苦惱之色。
記“你看。”說著,他攤開手來,青年的手掌心上,赫然躺著已經斷成兩截的樹枝。
大約是樹枝折斷的時候劃到了他的手,見隻見他手腕那裡突然多出了一道醒目的紅痕,這紅痕在太陽底下尤為的醒目,紮的人眼疼。
美婦人幾乎是瞬間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口一涼,登時再無半分僥幸。
完了。
這下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