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朔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沒怎麼猶豫,就上前扶住太子。
若是其他人,太子定然是不願意讓對方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但若是小九……
最終,太子沒有拒絕。
跟著指引來到院子門口,葉朔見氣氛實在是太過沉悶,便故作輕鬆道“三哥,你也彆太擔心了,有暗衛在,早晚能還你一個清白。”
但其實,清白與否,對如今的太子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太子早已是心灰意懶。
“小九,你尚且信孤,父皇卻不信,孤這太子當的,實在是沒意思。”
“三哥……”
不等他說完,太子就走了進去。
“吱呀”一聲,大門關閉,徹底將太子的身影隔絕起來。
葉朔眼睜睜的看著,卻隻覺得無力。
姚芷遠遠看著這一幕,心中分辨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在今天之前,她以為皇子都像是表麵上看起來那樣光鮮得意,卻原來背地裡亦有旁人不曾知道的苦。
難為他之前一直都是笑嗬嗬的,叫姚芷誤以為他一直都是像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憂無慮。
葉朔同樣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對,姚芷幾經猶豫,最終還是走了過來。
等葉朔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還沒開口,就聽姚芷道“把上衣掀開,讓我看看你的傷。”
“這不好吧……”傷在後背,讓一個姑娘家瞧了去似乎有些不妥。
見他這個時候反而矜持了起來,姚芷抿了抿唇,不由分說一把將他的領子撤開。
葉朔疼的好懸沒喊出聲來。
青年的後頸跟脖子十分的細膩光滑,跟他的臉蛋一樣漂亮,隻是肩胛骨那裡如今一片青黑,看起來分外可怖。
姚芷伸手檢查,見沒有傷到骨頭,這才鬆了口氣。
“不是很嚴重,隻是今天一過,到明天的時候怕是要腫起來,估計會影響這條胳膊活動,不要碰觸不要抓撓,過幾天就會好了。”
葉朔老老實實的點頭。
對比起葉朔這邊,二皇子得知了此事之後,可謂是憤怒之極。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父皇依舊在包容,縱使太子犯下了如此滔天大錯,父皇也隻是將他軟禁而已。
一而再、再而三,二皇子隻覺得心冷。
父皇對太子如此寬容,可曾對他們這些兒子有過半點的仁慈?
就連幫太子求情的葉朔,如今都被二皇子給記恨上了。
隻是二皇子的辦法卻不止這些,如今他既然出現在了這裡,二皇子就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這次一定要將太子拉下馬不可。
旁人不清楚,二皇子卻是知道一個驚天秘密,彆看大皇子如今如日中天,他再厲害也是沒用,父皇永遠也不可能選他當繼承人。
鎮國公的苦頭父皇已經吃過一次了,又豈會讓自己重蹈覆轍?
大皇子若是能夠安安分分,一輩子當他的定王也就罷了,但凡他敢露出一點不臣之心,父皇必定雷霆手段。
可笑大皇子時至今日,卻依舊被蒙在鼓裡,還在做著上位的春秋大夢呢!
沒了太子沒了大皇子,他這個老二,自然就能夠數得上了。
不然這一前一後,兩麵包夾之下,自己這個二皇子何日才能夠出頭?
底下的弟弟一個個成長起來,若是再不動作,怕是要來不及了。
所以二皇子這回才果斷出手。
於是,二皇子就帶著自己查到的東西,來到了景文帝的麵前。
“啟稟父皇,兒臣有事要稟。”
暗衛的動作快,二皇子的動作也不慢,暗衛如今才來多久,二皇子可是早他們大半個月就來了。
景文帝命人將二皇子準備好的東西呈上來。
景文帝一邊看,下頭的二皇子一邊說。
“事關太子,兒子本不該多言,隻是事關重大,兒子不得不說。”
“兒子了解到,早在半年前,春季的時候,業陵跟湘斛二地發生了一場小型的蝗災。像是自然災害這種本不大要緊,如實向上稟報了便是,隻是不知為何,兩位知州似是被鬼迷了心竅,亦或是怕丟了頭上烏紗,竟秘而不宣,將災情隱瞞了下來。”
“兒子曾去過業陵一趟,兩地百姓春季顆粒無收,全靠著陳年的舊糧過活,加之兩位知州不作為,如今業陵、湘斛二地已經開始死人了父皇!”
太子手底下的人竟出了如此大的紕漏,哪怕景文帝再怎麼屬意太子,也都保不住他了。
直到這裡,才是二皇子給太子的致命一擊。
如此,便是九皇弟,怕是也幫不了他了。
事實證明,二皇子猜對了,即便是葉朔,也沒有辦法幫太子求情。
太子亦不曾想過,因著自己的放縱,竟然釀出了如此滔天大禍。
“爾身為儲君,有墜先訓,其罪,更大於他人。”
或許父皇說的對,自己這個做太子的,才是罪魁禍首。
自己有何顏麵,再繼續做這個太子?
景文二十五年秋,太子葉承祚因謀逆、貪腐,惹得聖上震怒,十月三日,聖上下旨,將太子葉承祚貶為庶人。
十月七日,大周一胡姓富商,捐糧二十萬石,顧姓富商捐糧十萬石,用以賑濟災民。
十月十日,廢太子葉承祚,自絕於清風院子,帝大悲,後未有牽連,保留其嫡子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