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景文帝身體又是一陣抽搐,小太監們跟宮女怕傷了龍體,壓根不敢動作,皇貴妃力氣又不大夠,尖尖的力氣倒是夠大,但她畢竟還小,又沒學過醫,哪兒能知道究竟要怎麼做才對?
葉朔畢竟是個成年人了,遂看向一旁的太醫,太醫忙不迭的開口,根據指示葉朔動作麻利的將乾淨的軟布塞到景文帝口中,防止他咬傷舌頭,然後及時的控製住了他的四肢,過了好一會兒,葉朔身體都僵了,景文帝這才漸漸平複了下來。
“怎麼回事?”慢慢嘗試著放手,見便宜爹不掙紮了,葉朔這才有空擦拭額頭上的汗。隨後,他看向一旁的一乾宮人。
“怎麼弄成這樣?”
最後自然是王自全答的話“回稟瑞王殿下,今日下午的時候,聖上在外頭逛園子的時候不慎淋了些雨,待到晚上便、便就成了如今這樣。”
如今的景文帝本身就是風中柳絮,雨中殘燭,再經不得半點風浪,稍稍一些不對,便能要了他的命去。
葉朔這才想起來,下午的時候確實是飄了一絲絲雨花,不過盞茶的功夫就停止了,葉朔當時完全沒有當回事兒,卻不成想會讓便宜爹變成這樣。
但儘管這樣,在姚芷看來,一個成年人燒成這樣卻還是有些不正常。
高燒伴隨驚厥乃是幼兒時期才會發生的記事,哪怕景文帝身子骨如此之差,應該也不至於這麼嚴重。
姚芷想了想,遂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坐到了床沿邊上,然後就是好一番號脈跟探查。再然後她又端起了旁邊的藥碗仔細嗅聞了起來。
片刻後,姚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方子呢,能不能叫我瞧瞧?”
太醫猶豫了一下,然後將之前所開的幾張方子遞了過去。
起初姚芷便有些懷疑,如今看了方子之後越發的肯定了“怎麼開的是這樣的方子?怎麼沒用這兩味藥?”
姚芷熟練的報出了兩個藥名,太醫的表情當即就變得尷尬了起來。
葉朔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又是保守惹的禍,尤其是便宜爹的身子越來越差,太醫們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
不是太醫醫術不好,隻是在皇權壓迫之下,十分的能力所能發揮出來的,也不過隻剩下五分而已。
隻是到了這個時候,延誤皇帝病情,亦是
大罪。
隻是這太醫是便宜爹的人,葉朔無權處置,待便宜爹醒來,自會跟他清算。
再這麼拖下去可不成,再燒下去真能把便宜爹給活活燒死。葉朔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醫?”
姚芷想了想,隨後拿起太醫剛剛用過的紙筆,寫下了自己的方子。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這樣用藥。”
太醫一一看了過去,卻是大驚“萬萬不可!”
“這樣凶猛的藥力,聖上的身子又是如此的孱弱,這、這如何能夠使得?”
太醫在宮中幾十年,中庸慣了,一時間難免有些接受不了。
姚芷雖說師承梅英卓,但卻不像梅英卓那麼邪性,若是平常,她也不會如此行事,隻是……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時間拖的太久,普通的藥物對父皇已經不起作用了,唯有下猛藥,方能夠求得一線生機。”
葉朔“有幾分把握?”
姚芷想了想“三分。”
葉朔握著方子的手當即就是一緊。
若是現在便宜爹醒著,還能同他商量商量,如今便宜爹神誌早已不清,就隻能他們這些人拿主意了。
就在這個時候,六皇子他們終於坐著馬車趕到。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如今各懷心思,麵上卻是一派擔憂與緊張。至於這擔憂跟緊張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隻有他們自己心裡頭清楚了。
聽完了如今的情況之後,五皇子他們幾乎是瞬間就沉默了下去。
說實話,他們一點都不想做這個選擇,心裡頭甚至還有些怨怪姚芷為何要拆穿太醫,若是他們不知道,稀裡糊塗的這麼過去難道不好嗎?
畢竟如果一個選擇不好,父皇因此而死,此事傳了出去,叫天下人如何看待他們?孝字為先,天下人口誅筆伐,誰又能背負的起這樣大的罪名?
葉朔注意到他們眼神的變化,自然猜到了他們心中所想。
然而五皇子他們不知道的是,葉朔並未逼迫的念頭,更沒有強人所難的打算,葉朔更不願捆綁他們。
名聲什麼的有什麼要緊?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記
古代又沒有網絡又沒有照相機的,就連上京的百姓大半都不認識他,更遑論更遠的地方了。
便宜爹如今的狀況拖不得,故而葉朔沒怎麼猶豫,就將六皇子拉到了一旁。
小九旁人都不找,隻找自己一個,這一刻,六皇子隻覺得頭皮發麻,正待他想著如何將此事推脫出去的時候,卻聽他道“此事既然是我的主意,後果自然是由我一力承擔。”
“隻是六哥,若當真出了什麼事,屆時你可否隻罰我一個?莫要牽連我母妃尖尖,尤其是阿芷,隻當是弟弟求你了。”
這還是葉朔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管六皇子叫哥哥。
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六皇子愣住,隨後滿肚子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