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列車的車窗,開始投影出地麵的風景。
看山河倒退,海水倒流。
熱鬨的車廂上,百鬼們睜大眼睛,看這五百年後的天地。
哨塔軍營,刀槍林立,士兵訓練的九條陣屋。
山峰陡峭,木橋連接,祟神能量濃鬱的踏韝砂“禦影爐心”。
沙灘上海浪流過,沉船飛鳥,蘆葦飄蕩的名椎灘。
然後是,蒼白蛇骨宛如山脈屹立,忽然熱鬨起來的八醞島。
車水馬龍,行人如織,有著那宛如稻妻城般的繁華。
那鎖國令,眼狩令帶來的戰爭和蕭條,似乎已經遠去。
道路平坦,木橋新修,荒地上房屋拔地而起,水域之中,遊魚成群,瀑布激蕩。水域之岸,有著農田開耕,灑落種子,種下水稻和蔬菜。
現在是春天,正是好時節。
有身穿甲胄的緋木村守衛,還有緋木村雇傭來的海隻島士兵巡邏,驅趕和處理魔物,維護道路安全。
地府列車行駛在靠近無想刃狹間的地脈旁,行向緋木村。
議論紛紛的百鬼們聲音逐漸壓低。
作為妖怪,他們大都活的久,有著遠古的記憶。
其中,有樂齋更是知道無數隱秘。
這裡是八醞島,這裡是曾經屬於其他魔神,被雷電將軍奪取,後又被大蛇東征,其將領占據,大蛇死後,又歸於稻妻,如今……
此地屬於雷神,但也屬於“菩提妙葉主”,“天藏禦龍君”。
昨夜百物語,今早又和稻妻鳴神島轉悠。
想要留下來,自然不該對如今的塵世一無所知。
許多富有遠見和智慧的妖怪,已經對如今的時代有了很多了解。
薑逸的身份,那“九錫王”,那“浮生天照月讀命”神名的來曆。
畢竟,那珊瑚宮和幕府軍對戰的災難,才沒過去多久,沒這麼快被遺忘的。
搬來的史書,找來的故事,聽來的傳說,組成了那傳奇的偉業。
妖怪們望著大蛇遺骸,想著薑逸那繼承者的身份。
珊瑚宮稱呼他為海隻二代神。
接受“尊雷神為宗主,薑逸管理二島的統治”。
列車安靜了一下。
熒和派蒙不知道狀況。
“怎麼了,熒,我怎麼感覺氣氛有點古怪……”派蒙捂住胸口,有點不適應吵吵鬨鬨的列車,安靜下來。
“噓……”熒示意派蒙,安靜。
她看向薑逸。
地府列車遁入地脈,展開不被凡人看見的幻象,打開車門。
薑逸下了車,有樂齋移步跟上。
“八重神子神神秘秘的,說是緋木村裡有一位會讓老身嚇一跳的老朋友,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呀!”有樂齋麵容蒼老,碧眸明亮,手中拄起了一根拐杖,但走起來,健步如飛。
整個就裝裝樣子。
他在心裡嘀咕著,看了一眼前麵走著的薑逸。
或者說,兩個殿下。
薑逸殿下,真殿下。
因為知道真附身在薑逸上,許多話,他都不敢說,比如說老朋友。
這八醞島可是那天狗的殞命之地。
幕府和海隻曾經勢如水火。
熒和派蒙也走下列車,列車在發出貓叫的汽笛聲後,再次遁入地脈。
這附近立著一七天神像,離緋木村還有不少路,不過……薑逸想下來走過去,順便看看島嶼的建設。
同時,消一下和真可能有的芥蒂。
畢竟,認可他身份的隻是“影”和“雷電將軍”,昔年朋友愛將死去的仇恨,總該再說開。
薑逸繼承奧羅巴斯的力量,也繼承著奧羅巴斯的因果,海隻,八醞,子民……這是其他魔神殘渣不具備的,和薑逸的深沉聯係。
他將得到神位,立於鳴神之側,海隻島民徹底公開信仰。
昔年的罪和薑逸無關,但他要提前堵住,任何人借曆史來影響他繼承海隻,這是他該做的,他被“現人神巫女”給予的信任。
高層之間提前聊開了,那麼底下的事,解決起來輕而易舉。
何必等到鳴神島一些不滿的家夥在未來的典禮上發難。
這曆史遺留的問題,還涉及海隻和八醞子民之間的相處,他們複雜的心情。
“那邊,就是影許諾給你的府邸嗎?”真在薑逸出乎意料之中,提前開口了,神明,神而明之,有著洞穿事世的智慧。
目光遙望那遠方的山坡,那大蛇遺骸環繞的山上,一座建造了地基,還有一半閣樓的府邸在高處以巍然之勢,俯瞰島嶼。
若居住在那,可正望緋木村,可遙望海隻,將兩島納入視野之中。
若到背後,可於八醞之巔,望踏韝砂,鳴神島的方向。
“嗯!看起來不錯……”薑逸嘴角微微一笑,心中其實並不在意這個府邸。畢竟,他也沒空常住,隻算一個權威的象征。
“昔年,大蛇遠呂羽氏冊立的第一位藩王,也是最後一位。‘東王’,‘東山王’,在雷電的土地上以‘惡王’之名廣泛流傳。”
“但我相信,你治下的人兒呀,會和你這‘賢神’一樣,富有‘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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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持著那垂落如紫藤蘿般粉紫色花卉的油紙傘,長袖和服和紫色長發隨風飄蕩,潔白修長的雙腿泛著月牙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