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貞感覺自己現在非常精神,就算麵對一個未知的強大敵人,也還能戰他一場。
大概這就是快死了的回光返照吧!
絕境殺敵是原來存在的呀!他擺出架勢,畢竟,之前那種流血過多的疲倦感也很真實。
薑逸微笑著,漆黑點星的眼眸化作了如蠟燭點綴的豎立蛇瞳,背後出現那白色鱗片的偉岸大蛇。
“我是海隻大禦神的候選人啊!”
周圍化作大海,海中月光波蕩,一座滿是珊瑚和硨磲的島嶼從海中而起,那華美的珊瑚宮上,巫女行走,向天祈禱。
天空傳來海鳥的叫聲,日月天光晝夜輪轉而過,吹起塵世的風。
“那是鳥嗎?”安貞、大倉和大島望著眼前的大蛇,望著那飛過的鳥兒。
鳴神島的使節談到過鳥這種生物。有翅膀,能夠在高天裡飛翔。
他們本無法想象這夢幻的故事,但如今,似乎親眼看見了。
有人說,它們是神明的使者,會特地前來傳達人的命運。如果有人因為流放之罰而最終曝屍荒野的話,同一種鳥還會過來啄食他的凡軀。
這就是他們的命中的幸運嗎?
“海隻大禦神,神君大人,你來接我們了嗎?”安貞、大倉和大島歡喜和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神明。
“我是海隻大禦神的候選人……”薑逸再次重複那句話,“我來自於幾千年後,前來此地取血枝珊瑚。”
安貞、大倉和大島身軀震動。
“原來……”他們的目光稍微暗淡,“我們已經是常世之靈。”
幾千年後,那個勇者試煉開始了啊!很多次了吧!
“此代珊瑚宮‘現人神巫女’和海隻之民稱呼我為‘天藏禦龍君’……我將在近日坐上海隻神位……”薑逸的話語落下。
三人看見了蛇蛻蛇軀,化為一尊掌控著森羅萬象,呼氣化風雨雷霆,盤踞於山河大地上的殊勝白龍。
“我不是地走官,也不是海隻大禦神。”
“但我以二代海隻之神的名義宣布,爾等無罪!”
“過去,現在,未來,也無罪!”
日晷在大地上轉動,就算是其他過去之影也將聽聞。
“被白夜國所判的冤罪,不是罪孽!”
“因難以平複的心境,被常世大神留為罪影。不是罪孽!”
大日禦輿下,亞琉抬頭,聽著那傳來的聲音。
一位位常世之靈抬頭,大日禦輿上,似乎出現了光,照著他們的身上,但他們並沒有因為這大日之光消失,也沒有認識到了自己是“罪影”而消失。
“我將在此,聆聽你們的情緒,你們留下的願望。”
薑逸本體,撥動那常世的法則,逆改“知罪則無罪”的法則,“無罪唯留心願”。
無論曾經有沒有真的犯下過錯,如未收回圖書館的書籍。
在這一日,都“大赦天下”。
“二代海隻之神嘛!”安貞垂淚,海隻大禦神逝去了,“我隻是生前的一個影子。”
身上的異常原來是這樣啊!
大倉、大島,還有眾多常世之靈愣著望向天空。
滄海桑田,神明也變遷了啊。
“你們是無罪的……”輕柔的聲音,帶著和海隻大禦神一般的慈心,繚繞過諸多殘影。
“我們是無罪的……”殘影們呢喃著看著自己的手。
安貞半哭半笑,緩緩背誦著斷章——身軀在仰望眼前的殊勝白龍之中,一點點消失,唯合十的雙手和麵容逐漸清晰,如在燃燒。
“請原諒我的不敬……”
“我究竟觸犯了哪一條神律……不幸的人為什麼要仰仗神明?”
“我的作為是否有意義,既然我的虔誠之行換取了負罪之名?”
……
“我原來並無觸犯任何一條神律——”
“神明的使者,傳達人之命運。”
他望著那海隻島上的鳥兒。
“我的作為,擁有意義。”
“我的虔誠,得到清白。”
“人之神赦免了我負罪的名。”
“我相信海淵之民,相信我們白夜國的後代。”
“禮讚——天藏禦龍君,神君殿下。”
他看出了薑逸是人而非魔神。
“禮讚——您帶來的天光。”
他無法知道幾千年後的海隻為何選出了新神,但從神名之中,就知道了海隻之民的訴求——
這位一位偉大,慈悲,豐饒的神。
雙手消失,麵容散去。
做起來了那清清白白的前往海隻島,見到了天光,養起了讓他著迷的鳥兒的夢。
他的記憶和情緒歸於淵下宮的靈脈,彙聚向大日禦輿。
“我們也自由了!”大倉和大島興奮地喊著,眼前的神明不是虛假,海隻二代神明承認他們無罪,不就等於海隻大禦神承認他們無罪嘛!
身軀化作光點,就算隻是過去的殘影,他們也很期待這清清白白的一刻。
薑逸的化身望著他們離去,站了許久,身形走向狹間之街的圖書館。
手中《日月前事》再次翻開。
……
法涅斯,或者原初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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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的那一位,或許是法涅斯。它生著羽翼,頭戴王冠,從蛋中出生,難以分辨雌雄。但是世界如果要被創造,蛋殼必須被打破。法涅斯——原初的那一位——卻用蛋殼隔絕了“宇宙”和“世界的縮影”。
……
這裡重複了一句話,用了兩個或許,以人揣測神明的身份,講述那開天辟地的故事。
一步,薑逸的化身使用神足通走到了圖書館。
繪真抱著膝蓋,生無可戀。
“海隻二代神,海隻二代神,我無罪!我是影子!我無罪!我是影子!”
她念念有詞。
薑逸走近“第五本書我帶來了,看你的樣子,不太開心。”
“你……”繪真整個殘影受到驚嚇的如貓一樣跳了起來,“海隻二代神?”
薑逸的形象是通過話語,一同傳遞在常世之靈感知中的,如今無人或者說沒有幽靈不知道這裡已經是幾千年後,海隻二代的神明降臨了淵下宮。
“我真的無罪?”好久,才平靜下來,試探的問道。
“是的!畢竟,你現在已經收回了五本書。”薑逸開口。
“哈哈哈哈哈!這不是多虧了……神君大人您嘛!”繪真拘束道,“我沒什麼功勞啊!哈哈哈哈哈!”
她感覺手中的書,真燙手。
“我說過,我在此聆聽你們的情緒,你們的願望!”薑逸對這些過去之影也如麵對活人一般平等以待。
“那……”繪真尷尬,帶著點猶豫道,“書拿到了,這樣我就不用自謫去看守‘海淵靈草’了。”
“可是,我隻是個殘影,我的本尊大概隻能去看靈草了。”
這應該說是未來的我,還是過去的我,抱歉了,你自己加油!